本来贡院和县衙相距就不远,郑如谦嗓门又大,即使有冤鼓声,也不影响传达到百姓耳朵里。
当即,没走远的,看热闹的,关心科举公平性的,全都围了过来。
鼓声不绝,议论声也不断。
县衙后院,斜阳县令捏了捏鼻梁。
以前这种事,自有小舅子高虎去处理,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解决所有麻烦。
现在高虎折进去了,他只能自己出面。
县令夫人则更气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们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来击鼓鸣冤,我的虎儿被他们迫害至此,他们怎么敢!”
斜阳县令表情阴沉。
他知道这群乞儿为何击鼓鸣冤,是为了逼迫他处置贡院行凶之人,也是为了将事情闹大,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他们也确实成功了。
斜阳县令站起身,看向疾步前来的监门官。
所谓监门官,乃是大渝王朝先皇册立,专门管束贡院的负责人。
品级不高,但只接收帝王指令,不受任何地方官员辖制。
斜阳县的监门官是位三十来岁的秀才,面白须,个子不高,看向斜阳县令的时候略有不满,“大人这件事,应该给个交代。”
斜阳县令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这是必然。”
没多久,他出现在大堂。
头顶是“明镜高悬”,身前是惊堂木案,堂下跪着个少年,不是许默又是谁。
随着一声惊堂木响,“堂下何人,有何冤案,速速道来。”
“回青天大老爷。”许默直起身,“草民要控告贡院检查不严,纵容行凶戕害学子。”
整个大堂为之一静。
斜阳县令更是心底一惊。
这这这,这小子控告的不对啊,他不应该控告……控告自己吗?
可转念一想,谁会控告自己所属县城的父母官,这不是对着狗骂狗吗。
所以许默跟弟弟妹妹们商量一番后,选择直接控告贡院。
被辜波及的贡院监门官,“……”
“大人,草民被殴打毁卷一事有收卷人及两名衙役亲眼所见,凶手也被收押,草民恳请大人调查所有,还斜阳县百姓一份安心。”
许默说完,郑重地俯下身,但没有磕头。
在大堂门口的郑如谦赶紧跟着吆喝,“请大人还斜阳百姓一份安心。”
“请大人还斜阳百姓一份安心!”
“请大人还斜阳百姓一份安心!”
当每个人都自愿喊出口号,民心就已经凝聚。
斜阳县令一个手抖,惊堂木摔在案上,不得不大声喊出,“传收卷人与当事衙役。”
堂下跪着的许默,嘴角微微翘起。
他知道,成了。
斜阳县令的手段歹毒,每一次出手都能毁人前途。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将贡院扯进其中。
监门官是独一份的官职,不受任何地方官员辖制,自然也不肯背这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