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然抵达酒吧的时候, 宁稚安已经被秦扬安排进自己的休息室了。一是怕醉酒对宁稚安名声不好,二是怕一杯鸡尾酒就把人醉得五迷三道,传出去对他酒吧的名声也不好
休息室里, 宁稚安晕晕乎乎地看着季昭然, 似乎觉得自己眼花了,又用力揉了揉眼:“天呐, 季昭然,你织好毛衣给我送来了你比小红还勤快”
季昭然舌尖顶了顶腮, 小红又是哪个
秦扬摇摇欲坠, 为好友做最后的挣扎,撒谎道:“其实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好友, 也叫季昭然, 他说的是那个人。他不敢说这么说您的。”
宁稚安醉着酒还不忘记仇,他拍了拍大腿,一截儿精致的下巴抬起:“来,季昭然,坐我腿上。”
秦扬:“”
上次喝酒还叫季叔叔呢,这次都敢直接叫季昭然了。季昭然问:“这是喝了多少酒”
秦扬:“一杯鸡尾酒。”
季昭然:“”
秦扬未雨绸缪地说:“我们是正经酒吧, 不卖假酒的。”
季昭然转眸,看向宁稚安这位近视两千多度的好朋友:“多谢你照顾宁稚安,留他在这耽误你做生意,我送他回家。”
宁稚安闻言慢半拍地站了起来, 起得有些猛,他抓住季昭然小臂找平衡,复读机似的对秦扬重复:“多谢你照顾我, 留我在这耽误你做生意, 季昭然送我回家, 给我织毛衣。”
季昭然人都来了,秦扬不可能再不明白,那个正在追宁稚安的是谁。但是就这样让他把宁稚安带走,秦扬有些放心不下。
秦扬欲言又止:“他,很单纯对有些事情,很认真。”
季昭然黑沉的眼眸坦然和秦扬对视:“我对他也很认真,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追人,现在还在摸索阶段,但是只要我在,就不会再让他受一点儿委屈。如果我跟他同岁,我不会送他回家,因为我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我三十三岁了
“所以我格外珍惜他。”
季昭然站在柔和的灯光里,眉骨鼻梁的线条深刻好看。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语调不紧不慢,却显得格外动人。
秦扬张了张嘴。
宁稚安抓着季昭然手腕,忽然想起什么,吃惊地说:“秦扬,我听说你们酒吧有个人近视两千多度,视网膜濒临脱落,天呐,怎会如此”
秦扬闭上了嘴,烦躁地摆手:“你快走吧”
京市的夜热闹、嘈杂,道路两边写字楼璨亮的流幕透过车窗,在昏暗的车厢投下陆离光影。
宁稚安上车以后安静地睡了小会儿。
季昭然侧头看去,撞进一张恬静的睡颜,纤长的睫毛晕出一小片阴影,空气里是甜香的桃子酒气。
错落的流光从宁稚安脸上划过,季昭然弯起食指,在宁稚安鼻尖轻轻刮了一下。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腻滑,季昭然勾了勾手心,轻哂道:“这会儿倒挺老实。”
话音刚落,宁稚安就猛地坐了起来。
“天啊。”宁稚安摸了摸屁股下的座椅,神情透着一股呆憨,不可思议中又有点急切:“我的夏利怎么有座椅加热了,那还怎么参加节目啊”
季昭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醉鬼聊天:“你事业心还挺强。”
“当然了。”宁稚安说:“我的目标就是超过季昭然。”
“超过季昭然以后呢除了织毛衣还有别的想法吗”
宁稚安忧郁地叹了口气:“别的我也不敢想啊。”
季昭然鼓励他:“大胆一点儿。”
宁稚安陷入深思,眉梢眼尾都沉静下来,这幅样子太招人,季昭然随口打趣他:“不狠狠潜季昭然一顿解气吗”
宁稚安眉梢蹙起,仿佛要大骂季昭然坏胚子。谁知下一秒犹豫道:“这他恐怕不会同意吧”
他靠着车窗,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可能不是季昭然的对手。”
正逢拐弯,季昭然面色未变,却没减速就直接开了过去。电光火石间心里万千念头划过,甚至已经给宁稚安制定好了一个培养计划,目标一年内超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