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安若无其事地和沈叶说了一会儿话, 直到沈叶走了,宁稚安才埋着脑袋,一口气走到一个犄角旮旯。
看了眼那个总是背课文的小鬼, 宁稚安歪头问怀特:“你来干嘛”
怀特提溜着小鬼的脖领子晃了晃,勾魂锁发出阴森的碰撞声:“刚才我同事把这小鬼送回来了,他没户口,没暂住证, 整个一小黑户。还是个外国鬼,脑子不是很好使, 我得解决一下他的问题。”
听着一连串的辱骂,小鬼气得歪着脑袋想咬怀特。
宁稚安高声质问:“你解决问题就解决问题为什么要把人把鬼带剧组里来”
他自己被鬼找上门,忍一忍就算了, 要是有鬼过来,影响了剧组的工作,他肯定不允许的
白无常捏着小鬼脖子道:“这不是普通的小鬼,是泰国来的古曼童。”
古曼童
宁稚安下意识捏住了旁边的树杈,戒备又好奇地看着古曼童。
怀特向四周看了看:“古曼童和主人之间,有因缘果报之间的联系, 我能感应到, 他的主人就在你们剧组里, 但是可能俩人结成供养关系的时间不长,这种联系并不强烈。”
宁稚安震惊:“你说我们剧组有人养了小鬼”
“对。”白无常拎着小鬼:“这小鬼笨的很, 找不到自己的神龛了, 我只能把鬼带过来现场找妈妈了。”
怀特叹了口气:“养小鬼有很多种目的, 有的为了旺自己, 有的为了害别人。但人的气运早有定数, 现在透支了, 将来是要用别的东西还回去的。不管怎么说,做古曼童的法子极其残忍,做古曼童的人天理难容,养他的人也有缺阴德,最后都会被反噬。”
宁稚安蹙眉,严厉批判:“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怀特鼓掌:“精彩”
虽然怀特是来干正事儿的,但宁稚安还是忍不住提醒:“那你靠谱一点,不要惹事,不要耽误剧组的工作。”
“放心吧。”怀特对自己业务能力十分自信,他把小鬼拎到宁稚安跟前,十分欠地说:“来,小黑户,给大大表演一个报菜名。”
怀特得瑟道:“我刚教他的”
宁稚安:“”
导演室里,谢闻舟和剧组总制片人许有相继落座。
房间里没有给蒋扬留位置,蒋扬便站在谢闻舟旁边。
周唯鱼见状笑了笑:“小蒋,不是有你的戏吗,你不去提前准备一下”
蒋扬有些担心周唯鱼会跟谢闻舟说什么,因此很不想走,他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周导,我的戏还得等一会儿呢,不着急的。”
周唯鱼便不再理会蒋扬,而是又看向谢闻舟:“谢总,你觉得呢”
长方形会议桌的末端,摞着密密麻麻的分镜脚本,角落处放着一副扑克牌,旁边的烟灰缸里残留着一些灰色烟末。
蒋扬不懂,谢闻舟精于事故,却不会不明白。
周唯鱼这番话是在提醒蒋扬,以他的身份,没资格站在这里听他们说事,只是碍着谢闻舟面子才没有说的太难听。
谢闻舟偏了偏头:“你先出去。”
似乎没想到谢闻舟会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赶他出去,蒋扬脖子都红了,张了张嘴
被谢闻舟的助理陆元打断了,陆元笑着朝门边挥了挥手臂:“您先去片场吧,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找您。”
陆助理客气地领着蒋扬往外走,直到蒋扬涨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出了门,眼底才闪过一丝不屑。
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谢总这些年照顾蒋扬,是念在童年短暂又珍贵的恩情,是那段干净美好的记忆。
现在亲眼看见他仗着自己的势去欺负别人,又怎么可能还像原来一样看待他
帮他不过是念旧情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了
陆助理垂眸,紧紧关上了门。
为了找到古曼童那个缺德主人,省得怀特带着小鬼四处乱转,宁稚安又背着手,一板一眼地在剧组巡逻起来。
怀特在宁稚安身后飘着,嘴欠道:“大大,或许你学过少年闰土吗”
宁稚安脚步一顿,听到怀特在他身后继续说:“来,小鬼,发挥一下你的特长,给大大背诵一下原文。”
怀特这鬼差当的忒缺德,刚才还以学习为名让小鬼念了一篇白无常与黑无常优势对比,白无常全胜的阴间公众号文章。
剧组人多,宁稚安不方便直接跟怀特说话,他脚尖搓着一颗小石子,矫捷地向后一蹬。
宁稚安本来是想让怀特适可而止的,闭上嘴好好办事,却听到了刘满江的哀嚎。“嗷”
不是吧
宁稚安僵硬转过头,正巧看到刘满江手搭在膝盖上,直嘬牙花子,而宁稚安那枚暗器正安静躺在刘满江脚下。
刘满江快步走到宁稚安跟前,质问:“小宁,你长后眼了怎么还暗算我”
“”在怀特幸灾乐祸的目光里,宁稚安硬着头皮道:“刘导,或许,您见过第八套广播体操吗”
刘满江:“我多大岁数了,我上哪儿见去。”
宁稚安一双清透乌黑的杏眼眨了眨,语气真诚:“哦,那您刚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