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好像很了解你的口味?你们从前……认识吗?”从年初谈判时约尔曼冈德对待李清欢的态度开始,这种疑惑已经伴随了他几乎一年的时间。李清欢对于夫妻俩的熟悉,甚至让她能够凌驾于陈末夏纪舒远等人得到约尔曼冈德的另眼相看,能够施然登门拜访,这对于两个年初才见过面的“敌手”而言实在是太过蹊跷。
羲姬抬起眼帘,树荫下烟花里的人类朋友已经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堪当重任的男人,他从儿子成长为丈夫、父亲,在这个时势变迁的当下,经历着他的父辈、祖辈都不曾经历的危机与困境,当然也有资格有能力了解一切,掌握一切。“是的,我们很熟悉。”
“嗯?也是我们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吗?你们兄妹消息不互通啊?”似乎是有些畏寒疲乏,穆曦微支着脑袋趴在石桌上。
羲姬见状,放出了些许的能量让周围的气温稍稍回升了不少。“远在那之前…”她看着木盒上篆刻的花纹,目光悠远。“从前和你说起过,我刚刚来到李家的时候。”
拜托,要追溯到那么远吗,心里这么想着,李清弈还是点了点头,给穆曦微做补充。“她在唐朝的时候来过我家,当时我家后山上就有异种能量的源头,我们家人都在持续的接受刺激,她发现了这一点就教会了我们使用法术。”
穆曦微点了点头,做好了围观评论的吃瓜准备。
看着朋友的动作,羲姬浅浅的笑,笑容里有着淡淡的苦涩。“你家书中记载的那位能估料旦夕祸福的先祖,他……”
李清弈怕羲姬一时记不得,便接下话语。他在三十多年前就和后者讨论过几句这位“老熟人”,后又细细查阅了族史,对当时几位先祖李言渊、李言阖、李言机、李言祺的生平可谓烂熟于心。“李言机前辈,他应该和当时的你差不多大,因为妄言天机…所以十来岁便英年早逝了。”
“好可惜啊……”穆曦微吃着桂花糕,听着故事,确是好久没有如此闲暇过了。
羲姬看着远处变幻的烟花,千言万语汇成眼中的万点星火到了嘴边,也只是淡淡的哀愁。“他的母亲正是身怀六甲,得知了他的死讯,一时胎动,难产而死,她的孩子…是个糯米团子似的女孩…真是玉雪可爱……”
“她的孩子…”李清弈无意识的重复了羲姬的话,无数只言片语瞬间涌入脑海,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锁定了羲姬欲言又止的神情,惊疑不定。
看他如此,猜测他大约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羲姬便直说道:“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便撒手人寰,孩子先天不足不多时就逐渐衰弱将随母亲而去。我…我实在是难忍至亲早逝的悲痛,就将自己的血注入女婴的身体,保住了她的性命。孩子的祖父深感李言机之祸,为她取名李言蹊,取‘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寓意,也期望她时时刻刻都记得我的恩情。”如果说她这是开口所讲述的只是一段久远的令人唏嘘的故事,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则是最惊世骇俗的惊天秘闻。“后来,为了保护李家的子弟,我开始教授你们使用异种能量的方法,说是教授,其实是带领你们摸索而已。在和李家共存的百余年时间里,当时适应性还不稳定的孩子们,并不像你们现在一样长寿、年轻、强大。唯有李言蹊,数十年过去,她仍然像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样生机勃勃,这让我有些害怕。她的兄弟都已经长大老去,只有她依然风华正茂。再后来不忍亲人离世,她将自己的血分给缠绵病榻的叔父母,果然药到病除。她深知自己身体的异常,常常为此痛苦,最终希望由我来结束她漫长的人生。但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为什么要结束这样的人生呢?”穆曦微听得认真,她的确将这些都作为一个故事来理解,并没有任何怀疑。
羲姬并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而是李清弈若有所思道:“大约是失去的太多了吧,总要经历亲人朋友的逝去,对一些人来说,比活着更加痛苦。”
羲姬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故事更是奇幻诡谲。“我拒绝了她的请求,她一心求死,便留下遗言,饮下鸩酒,当着我的面气绝身亡。我仍记得她死去时的样子,那是她最美的样子,既没有成长为女人,也不能再称之为女孩,仍然稚嫩的身体,眉宇之间又全是抑制不住的风情。就这么死去了,还笑着与我道别。”咬了小小一口桂花糕,羲姬的语气有些颤抖。“可她却又醒了。”
“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