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洪州的官道上,马车内的刘溪无比兴奋。
以前总是嚷嚷着要调去兵部的他,这回算是圆了上前线,指挥大军杀敌的美梦。
老太监自然是明白这小子在打些什么算盘,可老将罗永郝,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真以为打仗是好玩的事情?刀光剑影,战局瞬息万变。你是朝廷的大行令,不是武将。再说了,我们怎么能管外邦的战事?”
劲装汉子对着刘溪一顿数落,可刘状元那边,依然晃着一颗大脑袋,明摆着不怕死。
“我说老罗啊,本官都和你说多少遍了?咱是天朝上国来的钦差大臣,这气度要放宽,这威严你得露出来。整天畏畏缩缩,还像个征战沙场几十年的大将军?曹公公,您老德高望重,赶紧指点指点他。本官这么做,为了啥,那完全是为了咱们陛下。”
“放屁!”
汉子大怒,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这一心急,脑袋便撞上了车顶,吓得外头赶车的侍卫连忙掀开了帘子。
“瞧瞧,这就叫粗鲁,这就是莽撞。没事没事,你们接着赶车。战况不等人呐,得尽快赶到前线。”
刘溪探出脑袋,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大批兵马,笑容可掬。随即回过头来,端坐得越发笔直。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事情,少年皇帝居然立马就当真了。
由此可见,后昭国的内乱,已经到了朝廷难以收拾的地步。否则,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也不会答应的那般痛快。
前脚还在破口大骂,巴不得自己横死街头。后脚便说什么大德皇帝陛下仁慈,施恩于四海,必将成一代圣主。
“一群老东西,我呸!”
“什么?”罗永郝再次大怒。
“不是说你,坐下坐下。这要给外人瞧见了,我这大行令的面子往哪搁?老罗啊,我还真得给你好好上一课。陛下让咱游说各国,为的啥?你就说,咱哥仨,大老远的,风尘仆仆,跋山涉水,豁出性命到这来,干什么?”
“不就是因为大端刘氏,痴迷于丹鼎之术,荒废国事吗?这大端王朝,现在看着是风平浪静,实则就快完蛋了。这后昭国的内乱,那就是征兆啊。不信?好好好,我再说明白一点。大顺那边,咱是不是还在打仗?双方你来我往,是不是不好对付?别看我们兵强马壮,实际上,想拿下整个乾元地界,以目前的兵力、粮草,远远不够。”
“你以为,古之圣王平定天下,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动刀兵,那是下下策,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要想让别人心服口服,得靠仁义。仁义是什么?不能光凭一张嘴,就指望别人信你。我们已经跑了四五个国家了,这些君主,还有谁会认为自己是大端王朝的属国?人心啊,早他娘散了。”
说到这,刘大状元“砸吧”了两下嘴。似乎有些口渴,拿起一旁的橘子剥了起来。
“就说眼下的后昭,主少国疑,一盘散沙,就等着让人收拾。咱现在不动手,等大顺那边回过味来,就得不了这么大的便宜了。说实话,咱这位陛下啊,不管你我承不承认,那都是高瞻远瞩的圣君。我区区一三品官,凭什么让你这位虎豹营大将军跟随左右?真的只是让你来保护我的?老罗啊,你可别太小瞧自己了。”
正经起来的刘溪,一言一行,还真有高人风范,听得罗永郝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