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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夏油杰在宽敞的卧室大床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抱在一个温热细腻的赤裸胸怀中。
他是背靠着对方胸膛的姿势,对方绵长柔和的吐息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后颈皮肤上,有一点点温热和湿润。那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也早就越过了界线,向前垂荡在自己的身上,冰凉丝滑,像最昂贵的丝绸。
他们两个人的黑发有一缕缠在了一起,夏油杰盯着打结的地方看了一会,伸手去尝试解开,却发现细细的发丝实在缠得太紧了,越理越乱,根本解不开。
身后贴着耳骨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夏油杰浑身一僵,莫名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感,但手里还是攥着那股头发没有松开。
对方的手接替了他的工作,不紧不慢地拆解彼此的发丝。夏油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手细长洁白,骨骼优美,手上找不到任何疤痕或者茧子,连毛孔都看不见,细腻暇得不像是人类会拥有的手,而更像某种大理石或者玉制品。
这双手曾在昨夜游走过他的全身,丈量过他的体内,挑起他的欲火也挥手带来一场倾盆大雨。
也许他真的遇到了海里的妖精,在他迷路于风暴之中的时候,一把将他拽进了波涛汹涌的欲海狂澜之中。
回想起昨晚激烈的性爱,夏油杰忍不住抿唇,耳根处红得发烫。还不待他掩饰,立刻就被对方一口叼住耳垂,含进嘴里舔弄。灵巧的舌尖拨动旋转着耳扩的位置,乐此不疲地挑逗着,像在玩一个游戏。
“早。昨晚睡得好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方的声音含混着,手指往下滑到藏在被子里的屁股上,轻轻揉了揉他丰腴的屁股肉,藏在肉缝里的小口还红肿着,微微外翻,只是被摸到屁股肉就下意识地张开了小嘴,一开一合地踌躇着。
红晕蔓延到脸颊,夏油杰不自在地咳嗽一声,生涩地模仿着对方的样子,把对方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亲了亲折角骨感的指关节,努力按捺住第一次主动与恋人调情的羞涩,说道:“……嗯,早安。”
对方的蠢蠢欲动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按着夏油杰的肩膀将他掰过来与自己正面相对。青年挑了挑眉毛,像是在疑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坦率这么直接,艳丽的眉眼里有惊喜,还有调笑和促狭。
夏油杰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有种自己第一次主动摸了狗狗的脑袋而使受宠若惊的狗狗连尾巴都忘了摇晃只一个劲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的觉。
“怎么这么惊讶……我也是会学着变得,嗯,更加坦率的。”
是啊,坦率。如果和最亲密的恋人都要带上面具遮遮掩掩,一味地让对方的付出和期待都落空,那他大概肯定会被硝子和歌姬学姐她们大骂渣男了。
他应当为这段感情、为这段关系付出些什么,至少要从学会不再逃避、不再沉默,学会直面自己内心的感情和欲望开始做起。
青年果然因为他的这点回应而非常高兴,欢呼一声,抱着他的腰在床上像孩子一样滚来滚去,又极度热情地像小狗拱人一般凑过来胡乱亲吻他的脸颊,额头,眼睛,嘴唇,一点章法都没有,根本不像是在调情,毫情色的意味。
夏油杰笑着去搂住他的脖子,试图让兴奋过度的狗狗冷静下来,却又在手撑住床铺的时候犹豫了心软了,只好限容忍地任由对方幼稚地胡闹。
他的笑声很爽朗,像清晨明亮的阳光照进了生机勃勃的花圃里,英俊的面庞上阴郁一扫而空,大笑的时候简直有双倍的魅力暴击。
在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胡天胡地了好一会以后,他们才拖拖拉拉地从床上起来,去浴室里洗漱。
洗手台上摆放着两副一模一样的洗漱用具,牙杯牙刷牙膏,还有一支洗面奶,毛巾也是两条完全一样的黑色大毛巾并排挂在架子上,并不是那种通常的撞色情侣款,但看着同样赏心悦目,令人愉悦。
镜子里映出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都只用浴巾裹着下半身,上半身赤裸着,肩膀挨着肩膀,同步刷牙洗脸的动作,从镜子里看到对方的脸以后默契地相视一笑。
就算没有交流和对话,也自有一份温馨流动在这方空间里。
拿着毛巾盖在脸上擦干水珠,夏油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表情一变,忽然急急忙忙地回到卧室里,一目了然地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带着两个小方块回到了浴室。
“你、你……”明明没什么运动量,他却带上了喘,很紧张似的。
“联系方式,……你的名字,”他舔了舔忽然干燥的嘴角,鼓起勇气,将两个小方块都递了过去,“我想要你的名字,也想让你知道我的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虚弱了一些,“……可以吗?”
怎么可以不知道名字呢?如果连名字都不知道,那还算是什么恋人呢?
当初是他拒绝了交换姓名,拒绝了对方更进一步的诉求,如今也该由他将这份必要的羁绊重新续上。
美丽的青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机,在夏油杰略带忐忑的视线中,拿过自己手机,又重新递回给夏油杰。
“所以,你的名字是?”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接过来,重新建立了一次联系人名片,这次他郑重其事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夏油杰】,并在后面附上了罗马音读法。
青年靠过去,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输入完,轻声念了一遍,“Gt–Sgr……”
正在打字的手指颤了颤。
这是青年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又轻又柔,像情人间的呢喃,暧昧而又含蓄。
……啊,自己的名字好像还挺好听的。
夏油杰不自在地捏了捏耳朵,如法炮制地把自己的手机也递过去,想要让对方也留下名字。
青年忽然笑了一声,没有去接手机,反而抓着夏油杰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正对着镜子将他抱在怀里,往夏油杰的手里塞了一只黑色外壳的口红。
……嗯?口红?
青年把着夏油杰的手,让他捏着那只口红,以口红为笔,以镜子为纸,在镜子上一笔一划开始写字。
撇,竖,横,撇,捺,点。
一笔一笔,认真写出来一个由五个字组成的姓名。
伏·见·宫·御·我。
是这五个端端正正的汉字。
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啊。
夏油杰看着那一行名字有些恍惚,默念着这几个字,猜测着可能的发音,在许多次猜测中几乎有种仿若向对方打开身体、接纳对方进来的觉。
青年带着夏油杰写完了自己的名字,又另起一行,在下面一行后退几个字的位置,写上“夏油杰”三个汉字,一边写还一边贴在他耳朵边,用那种极尽诱惑的声线,一字一顿将两个名字挨个念了一遍。
那是湿漉漉的、充满笑意与隐晦欲望的声音。
两个名字以右对齐的方式一上一下排列在一起,暗红色的丝绒质感的色彩凝结在透亮光洁的镜子上,交叠在两人倒影的脸上,像一个暧昧的烙印,又像某种契约,通过这两个名字,将两个灵魂联系在一起。
“缘分”在这一刻仿佛真正建立了起来。
夏油杰久久凝望着那两个名字,身体法控制地绷紧,战栗,颤抖,在这份堪比“束缚”的缘分面前,如同望见自己的命运。
美丽的青年——伏见宫御我,收拢了禁锢住他的手臂,将他的脸掰过来,在写有他们名字的镜子前,在这份契约面前,与他深深地拥吻在一起。
夏油杰在他吻上来的一瞬间便伸手搂紧了伏见宫御我的脖颈,唇舌相撞,激烈角逐,带着天崩地裂一般的气势,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在这场吻中一般,交缠得难舍难分。
那只被推落悬崖的小狐狸,终究是落入了爱情的底洞中。
……
伏见宫御我一件一件,慢条斯理,极度耐心地帮夏油杰穿上衣服。
那件白衬衣曾经被他用嘴唇咬着脱下来,那些腰带曾经被他赞美过情色。而今,这一切都将又他亲手再穿回去。
金属腰封绕过那副劲瘦有力的腰身,将这具年轻健美的身体束缚住,牢牢关上一切衣物之下的美景。
伏见宫御我为他扎了一个完美的丸子头,饱满圆润,光洁整齐,忍不住低头蹭了蹭那个圆圆的发髻。
夏油杰笑出声来。他今天已经笑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发自内心,每一次都停不下来。
最终,那双艺术品般完美的手将那枚味觉抑制器重新扣在夏油杰的脖子上。
黑色的颈环,锁在浅色的柔韧肌肤上,勒在突出的喉结下方,极度禁欲,而又极度放荡。
简直像是被项圈拴住的猛兽,此刻正乖顺地、用情动以后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毫反抗的意思。
就算伏见宫御我再将他刚穿好的衣服全部撕开,将人按在地毯上重回欲望的深渊,再次用身体的交媾限地消磨时间,夏油杰也绝不会反抗。
伏见宫御我笑了一下,单指从项圈的缝隙中插进去勾住项圈,而后低下头去,亲吻了一下项圈正中间镶嵌在皮革上的一颗黑曜石,眸光比宝石更加幽深。
他最终没有再次掀起性爱的风暴,而是用欲念深重的吻将夏油杰吻得开始难以忍受,主动抬腿搭上伏见宫的胯,然后若其事、安然恙地将人送了回去。
夏油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红着脸拿湿巾擦着破皮肿胀的嘴唇,在心里谴责自己乐不思蜀到差点忘了正事。
还好伏见宫一直都是个很理性、很有分寸的人,在正事上不会因私废公,非常懂得适可而止。
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别,转身离开的时候夏油杰的脚步留恋而犹豫,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对方是否还站在原地。下一秒,一封短信伴着震动传到手机上来,正是他刚才分别的恋人。
A:[你知道我家的地址的,对吗。]
他反反复复点开那封信息,忍不住勾起唇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消息已经显示了“已读”,却迟迟没有给对方回答,这也太失礼了。正在他准备敲一个简短精悍不容易出的语气词时,对方像是明白他的不熟练和所适从,又跟着发来了第二条。
A:[我等着你。]
夏油杰的步伐重新轻松起来。
对方显然明白他未出口的回答,非常体贴地点到即止,留给双方想象和期待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