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再见。”王杰在跟我走出心理科科室的时候,竟然主动和马润说了再见,这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
“再见。”马润点点头。
于是我很快就将王杰从电梯带了下去,回到一号病房。
他一路上还是保持着沉默,不过平时基本上也是这样,只有我问他他才会回答,很少看他主动说话。
我看着他上床盖好被子睡觉之后,我才赶紧回去了四楼上面。
“马润,刚刚为什么不继续追问他关于母亲的事情?”我一回到科室就直接问马润。
“他这个抗拒的态度,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白费力气。”
马润这时候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样子看起来好像很随意一样。
“那你问了之后感觉怎么样,这事情是个什么情况?”我有点不明白,赶紧问他。
“你要是问我的话,这孩子也不像是撒谎,但是他的情况有点偏向那种儿童幻想的案例。”
马润这才停下了收拾的手,转向我。
“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头,没听懂,问他。
“儿童的视角和我们成年人是不同的,他们看世间万物都是带着奇怪甚至是奇幻目光,他们会想象地上的小草就是遮天蔽日的树林,将青蛙幻想成怪物,将自己幻想成战士。”
马润说的这些我都能明白,谁小时候没做过这种幻想呢,但是我没明白过来和王杰有什么关系。
“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和王杰有相似之处吗?”我只好问他。
“我的意思是,很有可能王杰的母亲确实是在家里忙,但因为王杰年纪还小,不知道母亲在做什么,所以在他眼里母亲只是走来走去,他家是单亲家庭,母亲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到房间看看孩子有没有事,在王杰眼里就是母亲偶尔会进来坐着看他,这些事情很有可能都是事实,但是王杰用他的视角看,错误解读了这个事情。”
马润慢慢对我说。
“你的意思是,王杰用他小孩子的视角将这件本来很正常的事情妖魔化了?”
我想了想,马润的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说实话分析得比我这种光靠直觉的靠谱多了。
“对,而且我刚刚问他,他在家大概待了多久才被他妈妈送来医院,他回答我是一个小时,我又问他,觉得我们大概聊了多久,他说是十分钟,但其实我们只谈了三分钟,这个年纪的的小孩子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判断时间的流逝,尤其是当他在做一些非常枯燥难熬的时间。”
马润提出的这两点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说服了我。
“既然这两个观察出来的结果都显示这孩子没什么问题,为什么你还要我去延长他在医院的时间啊?赶紧让他妈妈带回去就行了啊?”
我有点费解地问。
“不着急,现在只是第一回合,最多算是看出来了他和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他手上的伤痕还有他母亲的口供问题都还没解决了,我现在见了这孩子更加有兴趣了。”
马润倒是笑了笑,看来他已经完全将这个事情当作一次案件来处理了。
“我看看能拖多久吧,不过最多也就一两天,这种情况拖不久的。”我只好回答。
“好了,那我先下班了。”马润点点头。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还好他们谈话的时间比我预期短很多,没耽马润太多时间。
我和他一起离开了心理科,然后坐电梯下去了一楼大厅,他是能走了,但我还有几个小时,只好先看着他离开了。
我很快就回去了值班诊室,晚上一般都没什么事情了,我放了一个手电筒在我的兜里,然后先去巡了一下两个病房。
晚上巡逻的内容就比白天的要轻松多了,我直接走了进去,替不同的病人大致上的看了看目前的体征。
以为晚上他们都是要早睡,基本上也不用伺候吃药,更加不需要什么照料,晚上的巡房基本上最重要的就是巡查个别病人的体征监测仪,确实体征没有问题。
只要他们不要突然发病,其实我们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巡逻完之后没有立刻就回去值班诊室,一阵尿意从刚刚开始就开始涌上心头,但当时我已经在肺积水的病人旁边检查体征和血压,所以暂时没有管。
检查一结束,我马上就奔赴走廊尽头的厕所。
男厕所的灯光本身就是依靠程序自动点亮的,基本上每个晚上都不会出问题,除了王主任之前尸骨房的事情的时候,那灯光自己熄灭过之外,其他情况都不会。
所以我也很放心地直接走了进去。
我想起来刚刚经过茶水间的时候,没看到今晚晚班的护士,估计又出去大堂的护士站了吧。
我们急诊科有自己专用的护士,但是晚上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加上我这个值夜班的医生,未免有点太无聊了,我也和他们聊不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