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马上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他刚刚一直在这里?”我不禁左右看了看。
病房里面说实话很正常,大白天的,窗户也被我拉开了一点,大门此时就在我旁边打开着,可以说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安全感是爆棚的。
可是小男孩却点了点头。
“王石头,你能和我说话吗?”我觉得他碰到问题就直接摇头点头,这样很难沟通下去,于是我试着摆起一张严肃的脸看着他。
“我不叫王石头。”他却端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回头跑回去了他的病床上。
“那你叫什么?”我没有追过去,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想,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现在这个位置距离大门一步之遥,安全感特别足够吧。
“我叫传声筒。”他自己一个人非常笨拙地爬上了床,盖上被子在下半身,然后看着我。
“传声筒是你在……孤儿院的花名?”我思索了一会,问。
“嗯。”他这次一边说话一边点了头,我更加肯定了之前自己的推断,在一些他不能说的问题上,他会直接摇头和点头,但是他其实原本回答问题是会说话的。
“嗯,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分享那个说话的朋友就算了,麻烦你帮我和他说一声,我今晚打死都不会出来的。”我咽了咽口水,毕竟童言无忌,现在这个情况下,这孩子都这么说了,我可不会这么头铁不相信。
“嗯,再见。”他这次也也就说了话,点了头,还朝我挥了挥手。
我耸耸肩,只好赶紧关门走了出去。
他的样子看起来,也没有我想象中这么恐怖,至少他本人还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我一边走回去值班诊室,一边慢慢思考着他到底哪些角度的问题会拒绝回答,而那些角度的问题可以擦边球去套他的话。
我回到值班诊室,大概打开总台的生命检测器看了看,一号病床只有两盏灯是亮着的,分别就是小男孩和那位植物人。
当然了,小男孩的其实也是一个摆设,监测器是直接连接到他的病床旁边的紧急呼叫而已,他本身没必要一直连接着体征监测器。
其实我隐隐中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虽然他本身好像是无害的,但是他也说看到了其他人,甚至说那个人就在房间里。
看来无论他从孤儿院里面带出来了什么东西,这东西还没离开啊。
这种时候我就不要逞英雄了,我赶紧掏出手机,打开陈树的通讯录。
我此时的值班诊室的大门当然是打开着的,虽然房间里面没有窗户,但是我也开了灯,保证了里面的亮度。
我直接编辑短信准备让陈树过来看看,但是当我刚刚打完第一行字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我有些警觉,停手了。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估计不会这么敏感,但是这个时候轮不到我不敏感。
根据马润的描述,这东西的攻击性非常强烈,而且报复性很重,我曾经猜想过,他应该拥有相当程度的智能,因为报复性要强烈的话,首先至少你要有智能去分辨这个人的行为是对你有害还是无害。
刚刚那个小男孩说,“他”通过他的嘴说了两句话出来。
第一句是谢谢我做的事情,显然就是说我在手术室里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第二句是让我今晚没事别出来,这句话反而更加耐人寻味一点。
我突然之间有点不敢打这个字了,我迅速把这行字删掉,想着还是一会上去马润的办公室比较安全的时候,再发吧,也不急于这么一时。
就这样重新恢复了平静和相安无事之后,我一直值班和巡房,期间由于转正了,也要开始写报告了,今天做了一个手术,又要写一份报告,于是忙着忙着到了六点钟。
我偶然之间也会去看一眼两个病房的监控,但是那个小男孩基本上没有什么动作,一直都差不多是呆在床上。
护士六点钟的时候去过一趟,给他送吃的,而且我们这边也挺久没有小朋友了,她们还买了糖果送过去,孩子始终还是孩子,比较开心地就拿了,不过我倒是没有见过他笑。
很快我有点稍微淡忘了这件事了,大概是太忙了吧,一直到马润过来敲响了我值班诊室的房门,我才注意到他已经来到门口了。
“升职了是不一样,以前这时候你都在看书看电影休闲得很啊,现在还要写文案了。”他倒是看着我埋头苦干的样子,笑着说。
“是啊,你下来干嘛?找我?”我看了他一眼,马上给手上的报告结了个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