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的脾气之所以这么臭,纯粹是因为它并没有与实力相匹配的心境。
说白了,他只是衔烛之龙偶然溺爱下的产物,就连能够成为应龙之首,亦是得益于“吸血”烛龙的龙力与创世火种的蜕变。
因此,作为一个“失败”的强者,钟鼓除了超脱诸神的伟力,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充足智慧。他做起事来,几乎不会在意什么后果。不管对手是什么身份,顺从自己本能的畅快,才是决定他行为的第一要素。
霎时间,金色的罡风,裹挟着漫天的飞雪,在不周山内激荡翻滚,宛若将钟鼓的力量放大了数倍,俨有毁灭天地的威势。就连与他同族的应龙角龙,此刻亦唯有匍匐颤抖于龙窟,不复之前对谢云书的挑衅从容。
“唉,我就烦跟这种不愿意动脑子的家伙交流。”
不讲人话的对手,往往就是这样。谢云书无奈一叹,却以攻敌必救之举,一剑撕裂空间,凌越无穷间距,直往天柱上方沉睡的烛龙躯壳上斩去。
刹那,更胜之前的怒火,在钟鼓胸腔种翻腾。但他却因清楚这一剑的威力,才不得不化作一道耀眼金光,死死挡在天柱之前,以自身饱含龙力,却不及释放的手掌,硬生生收纳住炙热的天火,不容外人伤害天柱分毫。
紧接着,钟鼓咆哮道:“蝼蚁的懦弱之举!”
“不容姑息?”
谢云书不卑不亢道:“我无所谓你怎么看。要么井水不犯河水,我去找我自己需要的创世火。要么你不计代价跟我动手,把不周山折腾到倒地。如果你心里还记得几分烛龙的恩情,我想就不该贸然与我动武。”
“笑话……开天以来,世上尚无一人能以威胁说服钟鼓。纵使是那班盘古一系的诸神,也没这个资格!”
金红的瞳中的犹疑,瞬息便被轻藐视与愤恨取代。钟鼓对谢云书的话嗤之以鼻,叉腰低吼道:“何况,天柱毁,众生灭。难道你能逃掉?龙族,岂会任你愚弄?!”
“嗯?”
宁可之后收拾烂摊子,也绝不接受别人胁迫下的条件。钟鼓的极端倔强,随后就在谢云书的一皱眉间,宣泄而出。比之方才更胜数倍的金雷闪光,“咔嚓”震耳欲聋,荡漾在不周山的上空,电光石火一般,疾往谢云书贯穿而下!
“理智蒙昧的烛龙之子,今天我就让你先学会,什么叫后悔。”
哂笑一声,谢云书上前一步,走在幽莲的前方。这一次他不在避让,而是改以挪移之法。就在谢云书的面前,随着太始莲灯光辉灿耀,仿佛凭空出现一片五彩缤纷的“镜”,将来自钟鼓势在必得的绝杀,陡地折向偏移,瞬间击破了群峰一角的角龙库,顷刻绞死数百角龙。
任凭它们在人间能够怎样呼风唤雨,夹杂在当世数一数二强者之间较量,依然难逃被炸成血肉模糊齑粉一样的结局!
“无知——”
横空荡渺之声,隐约夹杂几分懊恼。钟鼓就算再怎样不在乎被波及的同族。但族人这样的死状,无疑是在打他的脸,仿佛他连自身龙息的控制不住。
可越是如此,钟鼓便越为凶狠。幽莲稍一斟酌,却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毕竟她跟谢云书,压根就没想在这逗留太久,节外生枝未免多事。
于是,就在钟鼓恼羞成怒之前,幽莲双手陡然交叠于胸口,随着黑与白轮转的微光,霎时充斥于不周山的每个角落。与此同时,逝去的龙魂,抑或流连未去的魂魄,恍若受到不可违逆的感召,尽往幽莲匍匐拜倒。
龙族之中,有不少龙魂,并不会去轮回井。甚至许多应龙归寂时,都会选在不周山一侧山峰上的寂明台,引动不周山顶部漩涡的雷光超脱自灭。而这一幕景象,在钟鼓看来不仅不可思议,更是不可原谅!
“你们,怎敢认敌为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