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乐意。”
没谁希望各自的一生,是从头到尾被安排好的。哪怕是神仙根据所作所为,时时刻刻进行微调,那都无法当作被广为接受的结果。
谢云书这么一答,旋即就体会到了女娲的良苦用心。她早在无数年前,就预备留下了新天条,却一直不过问具体,留待后人自行开解。
那么,答案已显而易见。女娲不是不能直接插手,而是不愿意粗暴主张。
谢云书说道:“娘娘并不想人为刻意的干预,使得一切都像是被外力所扭曲?”
“嗯。”
天庭神仙时刻督查人世百态,通过灶王爷等调整生死簿,还能用世间生灵并不知晓个中究竟为理由。但女娲大神即是开天大神,显而易见不能自己骗自己,装得好像她也不清楚这一回事一样。
如果万事都像天庭干预下界一样,女娲和元始天尊再去亲自打理的细致入微。那到底是苍生自己的意志,又或者是一层层自上而下的加码?
女娲云淡风轻地浅笑谈论着:“宝莲灯应时而出已是足够。但若吾主动下场,又与天庭何别?”
“娘娘希望三界一直在变革。”
“唯变不变。”
宝莲灯在杨婵拜访太乙真人时出世,已是女娲表示的最大限度的态度。只要妥善使用这份力量,自能找到破局之法。
至于时间长短,在这些上古之神的感知里,却并不会像百年一生的人类去点滴计较。而宝莲灯在出世那一刻起,所有的主导权就移交给了当事人。
所以,女娲留下变革的火种与底限,其他都由世间生灵自行推演,将人世的运转大致维系在一个“度量”之中。
直到终有一日破局者推翻旧有,从而诞生崭新的秩序取而代之。
从这一点来看,谢云书倒是从女娲身上学到了不少,豁然开朗道:“我明白娘娘的想法了。秩序森严,不留空隙的世界,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嗯,吾仅希望,世间运转,皆由苍生自主。只要不偏离正轨过远,便不须由吾等上古之神横加干涉。”
一言既毕,女娲已将生死簿与新天条结合,书上神文随之淡化:“汝此一册,投射冥界亿万。鬼差依可照此运转冥府,却不再受天庭强加之念。”
“我建议加上一笔,鬼差判官之流,也得多加一些福利。省得他们权利少了之后,变得消极怠工,反而让地府效能不如过往。”
这一次封神之役,才是最佳的彻底革鼎之期。真要拖到沉香那个时候,就只能跟玉帝王母妥协改良了。反正封神要死不少人,会有不少存在被封神。那么三界全体大换血,突现出崭新气象,亦是情理之中。
可这其中必然伴随阵痛……谢云书这提议一出,女娲却未即刻施行,而是对谢云书淡泊定论:“那该是新天庭去操心。”
“呃,也对。”
反正今天来娲皇宫,就是为了遵守与元始天尊的约定,提供众生轮回的“公平”保障。女娲应允此节自不拖泥带水,但更多的事却也不会去亲力亲为,否则就与她的理念相违背了。
这就是谢云书跟女娲的不一样。谢云书并没有太把自己代入造物者的身份,依旧在以他可以“预见”的社会未来为愿景,参考拟定发展方针。女娲就没有这份心思,一切顺其自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