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迪一边大吼着一边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他竟支撑着还在流血的身体，忍着刺痛着每一个神经的剧痛，将床上的手枪拾起来有对准了眼前三人中唯一没有受伤的岳凌。

余海暗叫不好，张迪的枪和自己的都是一次装五发子弹的，但是刚刚张迪只发了四枪。他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吃了一片强力的止痛药，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伤也开始泛起了一阵一阵的疼痛，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仅仅是将身侧的岳凌挡在自己身后都很勉强。

不过张迪的双手毕竟都受了伤，要想完全按下扳机不可能还像之前那么迅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狂奔的脚步声，余海的左耳因为刚刚子弹近距离穿过的原因还没有完全恢复听觉，只用右耳的他很难分辨得出来人和自己的相差的距离，而且那个人显然很敏捷，他一下子就蹿了进来。已然完全疯狂的只想着杀死岳凌的张迪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逼近这里，等到那个人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张迪完全没有防备，被那个人一把夺下了手上的枪。他抓着枪朝着张迪后脑重重砸了下去，张迪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然而就当余海等人以为那个人是警方的救援的时候，那个人却又毫不犹豫地将枪对准了张曙舟。

“小五，你别冲动，杀了他你自己也是要负责任的，想想你的外婆，你要是坐牢了，她一个人在医院怎么活下去啊。”岳凌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见状急切地吼道。

小五的眼睛因为激动已经充血，双手死死地握着那把从张迪那里夺下的武器。“岳凌，我没有外婆了，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这三年为了保住外婆的命，一直在夜总会做着这令人恶心的工作，只是为了那一点点希望，只要医生说她还有醒来的希望，我都愿意试一试，希望有朝一日外婆还可以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可是就半个月前的晚上，医院突然停电，就在等待备用电源的那几分钟里，我外婆完全脑死亡了，我连那百分之十的希望都没有了。我这十几天一直抱着外婆的牌位和骨灰。岳凌其实我今天不是来体检的，我只是突然想和你说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五......”

“岳凌，我不叫小五，我叫汪明毅。如果不是张曙舟，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酒后驾驶撞死了我双亲，害得我外婆一直昏迷不醒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刘一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你知道一直在车站等着来接我的亲人却等到的是他们车祸重伤的消息感受吗，你知道我父母被撞得是怎么样的面目全非吗。三年了，我连这件事的真相，甚至都是在刘一帆，这个肇事者那里知道的。”

余海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尽量安抚眼前这个人的情绪，汪明毅是这个城市黑色牢笼中苦苦挣扎的受害者，在这黎明破晓的时刻，在现在一切马上就可以得到沉冤昭雪水落石出的时候，他不该成为一名断送自己光明前程的杀人犯。

余海想站起来阻拦已经被仇恨完全操控是去理智的汪明毅，却有心力，他现在甚至连维持完全清醒的意识都有些力不从心。他只能对着一旁的岳凌轻声道：“你去劝劝她，别让他做傻事。”

岳凌看了一眼余海，向他点了点头，转而向汪明毅缓缓道：“明毅，汪明毅你先不要冲动，你先把枪放下。如果你现在开枪的话，你就成了和刘一帆一样的杀人犯了。还有几分钟，你只要再等几分钟，警察就会来了。你放心这一次不管是张曙舟还是张迪，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明毅你还很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而去坐牢啊。”

“岳凌，我还能相信这些警察吗。我从刘一帆那里知道真相后第二天就去了警察局，可是他们的人说这个事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早就过了监控录像的保存时间。而且这个事故最终定性为驾驶人的操作不当而酿成的惨剧，所以他们警局连档案都没有。本来我是打算再去接触一次刘一帆套他的话录音，可是没想到我从警局回来的那一天我就被......”汪明毅眼前浮现出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段回忆，他法继续再说下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