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停手吧。”
叶榛仰望着天穹战场，被血水打湿的头发粘在额头上，形容憔悴，看着有些可怜。
原本靠在他怀里的女孩动了动，挣扎着站了起来。
遥远的东方天空渐渐浮现一抹白色光亮，下方幽暗的大地则显得更加的狼藉和混乱。
有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呛鼻的烟尘，还夹杂着缥缈的哭声和呼喊声。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被那云端不停响起的雷鸣淹没。
衣裳单薄的少女站在满地碎石中央，抬头仰望着天穹若隐若现的巨兽头颅，如丝如瀑的黑发轻轻飞起，就像一件披在身后随风起舞的黑色披风。
“我要杀了他们，全杀了，一个都不留。”
她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说起杀人，似乎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叶榛脸色苍白，目光从天空巨兽挪开，落在这突然变得陌生的女孩脸上。
黑发如线，将女孩精致苍白的面容分割成无数凌乱的碎片。碎片中间，一对眼眸冰凉如霜，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情绪。
更为诡异的是，原本漆黑如墨的瞳孔，此时竟成了一青一红。青如冰，红如火，宛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同时出现在她瞳孔深处。
“你不是小玉，你……是谁？”
叶榛呆呆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喃喃自语般问道。
女孩低下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淡。
沉默片刻，她将目光从少年脸上挪来，抬头仰望着天空。
“我该走了。”
她轻声说道。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跟地上的少年告别。她轻轻抬起脚，凌空虚踏，一步一步朝那天穹巨兽走去。
仿佛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原本还算平静的巨兽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它张开巨口，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吼叫。
一时间，天地变色，流云俱散，虚空中泛起的层层涟漪骤然间成了阵阵惊涛。
下方大地，无数古树被拦腰斩断，无数沙石被碾成粉末。远方古道上原本绝望的呼喊，在这等灭世天威碾压下，终于彻底沉寂下去。
轰轰轰……
巨兽张大嘴巴，燃烧着绿焰的眼睛像两轮高悬天际的烈日。
它不停的拉扯着，挣扎着，脊背上不知通往何方的锁链发出令人心悸的碰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狭窄的通道出现一道道空间裂痕，巨兽的身体往前挪了挪，想要真正降临这个令它垂涎的世界。
天穹之下，四象门少主终究抵挡不住这恐怖的威压，她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从高空掉落下来。好在还有几只血蝶守在左右，在最后关头护着她娇弱的身躯，没有直接摔成肉酱。
“咳咳……”
白衣女子双脚无力，瘫坐在地上。她手撑着地，不停的咳嗽，鲜血染红了胸前洁白的衣裳。
缺了一角的西月刀摇摇晃晃的飞了回来，最后落在她身边，再无力飞起。
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
薛余婉擦了擦嘴角，满脸憔悴。
她知道四象门已经完了，附近的百姓还有修仙者，即便还有活着，估计也没剩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