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指张开，又微微合拢，似是要抓住这黑暗之外，无限光明的世界。
“众生艰难，将往何方？不如以我身入天道，自此天道即我道……”
“我道亦天道！”
……
……
小山岗。
郭远豁然转头，死死盯着远方景象大变的天地，金色的眸子光芒大作，威严的面孔满是震惊之色。
赵风雷擦拭着黑色重剑的手也停了下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缓缓起身，走到老郭身边，眺望远方满地狼藉犹如恶鬼巨口般的大地，眼中满是疑惑，小声嘀咕道：“是圣境的气息，怎么可能？”
“一个凝气境后期武修，怎么能走到这一步！即便是金丹强者，也没有多少能达到这种境界啊！”
郭远喃喃自语，侧过头看着自己这位老友，当年问道院的天才修士，曾拿过天榜第一的绝世强者，问道：“老赵，如果是你，能否凭借凝气境修为一举跨入圣境？”
赵风雷难得认真一回，皱着眉头仔细思索，最后摇了摇头，道：“如果我现在出现意外，金丹破碎，修为跌落凝气境，凭借在金丹境的感悟和积累，还是能够勉强跨入圣境。但是如果说是从凝气境一路修炼过来，这根本不可能。”
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说道：“修士对力量的领悟和掌控和自身境界息息相关。只有站的更高，才能看得更远。无论你天资多么妖孽，无论你修行多么努力，无论你的师门多么高明，有些门槛只要你迈不过去，那么任凭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机，都无法想象门后是何等风景。”
“初入天阁时，先生便曾告诫我们，修士对力量的领悟和使用是跟着境界走的。境界越高，对力量的理解、感悟和使用愈是得心应手。所以修行一事，要分主次，境界在前，修力在后。若是主次颠倒，那十有八九会吃力不讨好，还要多走许许多多的弯路。”
老郭又伸手指着远方，一脸匪夷所思：“但那小子是怎么回事，根本颠覆了我们在问道院的所学所知，还是说他原本就是某个老怪物伪装的，早早便见过门后的风景？”
“不可能，我用云槐木镜查过那小子的年轮，确实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赵风雷摸索着下巴的胡渣子，突然笑了起来，道：“有意思，没想到你们西川还有这种怪胎。”
老郭却不停摇头，打死都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凝气境小修士能够一脚跨过那道阻挡了无数修士的门槛，即便他们这些在问道院天阁待过的天之骄子，哪个不是熬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勉强看到门后的风景？
“大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这不是挺好的么？说不定往后百年岁月，我人族又能迎来一个大丰之年，就如上个纪元一般，百花齐放，众星闪耀，以一族之力独挡万族，何其快哉！”
赵风雷遥望着远方大地，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有豪迈之色。
郭远也是心向往之。他瞥了老友一眼，心中颇为感慨，只道自己心性还不如此人豁达。
刚要开口，忽见赵风雷脸色微变，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什么棘手之事。
郭远心头微跳，赶紧问道：“还有问题？”
赵风雷遥望着远方，脸色阴沉，道：“若日后修仙界的小姑娘小仙子都如此变态，年纪轻轻便能随随便便跨入圣境，那我老赵还怎么下嘴啃那些嫩草？问道院的仙子水舍，百艺院的神女乐坊，向阳城的花楼，这些奇妙之地是不是再也去不得了？”
郭远感觉像踩到狗屎一般，很想给自己来一巴掌，怎么就会觉得这货转了性子？
“你赵风雷也不用担心，说不定到时候都飞升成仙了，哪里还要怕那些跨入圣境的女修士。”
守将大人脸色难看，言语中满满的讽刺。
赵风雷脸皮厚，一拍大腿，笑道：“没错！还是老郭你懂我！就凭老赵我这天才资质，那些小娘们拍马都赶不上！”
郭远深深吸了口气，不想跟这家伙扯那些有的没的，他盯着远方战场，问道：“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出手？”
赵风雷嗤笑道：“出手？帮谁？帮那炼魂师么？”
这位来自天罚宫的强者轻轻抚摸着手中黑色重剑剑身，在他手掌滑过的地方，漆黑如墨的宽厚剑身渐渐浮现一道道奇特的红色光纹，悠悠说道：“若那小子真能进入圣境，就凭那炼魂师三脚猫的功夫，估计想跑都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