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利希研发的洒尔佛散,是人类第一次不依赖天然物质,用化学方法“组装”出一种能治病救人的新物质。洒尔佛散有个别名“六〇六”,因为那是他们尝试的第六百零六种合成物质。
埃尔利希的秘书玛尔夸特认为这个数字证明了埃尔利希研究历程的艰辛:他们所尝试的那几百种物质,每一种都必须经历培养皿实验和动物实验,都必须制作特殊疾病的动物模型,然后给药观察疗效,还要观察毒性……
所有这些,他们重复了六百零六次,才找到了洒尔佛散。玛尔夸特在自己的回忆录中,为这个数字唏嘘。
她如果能活到今天,看看今天的药物研发过程,会震撼得忘了唏嘘。
今天的药物研发,一个很重要的做法是筛选法,这正是埃尔利希创立的方法。但今天我们有电脑辅助,筛选速度大大加快,一台机器每天能筛选十万种不同的待选物质,所以这种做法叫作高通量筛选法。
埃尔利希和他的助手们耗费近两年时间,测试了六百多种物质,终于找到一种有效药物。照此速度,有了高通量筛选法,我们岂不是能每天都找到许多新药?
但现实很残酷,即使有这么进步的技术在手,当今世界上,研发一种新药平均需要耗费十年时间,耗资十亿美元。
这还是说平均,药物研发的病种不同,难度也会有差异。相对而言,研发抗病毒药物比研发抗菌药物要困难得多。
其原因正在于病毒的结构太简单。
细菌有细胞壁,有细胞膜,有细胞器,于是我们可以选取不同的“部件”作为攻击目标,比如,青霉素的作用机理是破坏细菌细胞壁的肽聚糖。
而病毒只有一段基因,一个蛋白质外壳,没别的,所以我们很难找到一种物质,能准确针对病毒身上的某个结构实施“定向爆破”,却不破坏人体的正常组织。
何况,病毒都是钻入细胞体内去劫持核糖体,这就让药物更难捕捉它们。
目前我们能做的,不是直接杀死病毒,而是根据它们需要劫持细胞核糖体的特点,设法设置障碍,阻断病毒的劫持之路。
例如现在都无法治愈的艾滋病,1981年被鉴定出来,最早的治疗药物齐多夫定(zidovude)六年之后才研发成功,而更有效的鸡尾酒疗法要到1995年之后才提出。
这里说说鸡尾酒疗法,原指“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HAART),由美籍华裔科学家何大一于1996年提出,是通过三种或三种以上的抗病毒药物联合使用来治疗艾滋病。该疗法的应用可以减少单一用药产生的抗药性,最大限度地抑制病毒的复制,使被破坏的机体免疫功能部分甚至全部恢复,从而延缓病程进展,延长患者生命,提高生活质量。该疗法把蛋白酶抑制剂与多种抗病毒的药物混合使用,从而使艾滋病得到有效的控制。
然而,“鸡尾酒”疗效不是100%,病人必须长期服药,而不能得到根治。并且这种疗法只对早期感染艾滋病的人有点效,但对中晚期患者的帮助不大,因为这些病人的免疫系统已被艾滋病毒不可逆性地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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