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十分的不满。
尤其是这些工棚、饭棚都没有配备厕所,这是让朱聿鐭最为不满的。
但他没有发作。
他知道冲着当地的官员发脾气,也就只能解决这一个地方的问题,他准备在巡视完了以后,直接去找吴春枝,让他将这些问题都整改了。
新任的亲兵头领就是当初领着朱聿鐭翻越崇山峻岭,绕到仙霞岭后面,纵横浙江的周黑豆。
他今年只有二十二岁,但却已经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了。周黑豆刚到朱聿鐭身边不久,摸不准朱聿鐭的脾气,所以谨慎的问道:“陛下……”
朱聿鐭横了一眼周黑豆。
这是周黑豆第一次跟着朱聿鐭出来巡视,朱聿鐭提醒过他,不要称呼陛下、圣上,一律称呼掌柜的。
周黑豆忙改口道:“掌柜的,你干啥尽看义勇军吃饭睡觉的地方,这能看出什么啊?”
朱聿鐭道:“小周啊,你有问题就问是个好习惯,但是你问问题的时候,要看看场合,明白吗?”
周黑豆拱手道:“小的知道了。”
朱聿鐭道:“工地上不用我们去看,有吴大人在那里,难道修河筑堤,我们会比吴大人高明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给这五万多义勇军准备好饭食、住宿和工钱,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而饭食、住宿和工钱,这三样中,又以饭食和住宿是首要的。吃不好,住不好,干活就没有劲,这些工程得早些竣工,不然一旦发了洪水,今年的收成就泡汤了,那到了冬天,直到明年春天得饿死多少人?”
冬天、春天饿死人的事周黑豆是见得多了,但是他没有想到水利工程竟然会这般的重要,心中暗道:“这皇帝端的是不好当啊。”
朱聿鐭又接着道:“还有,这厕所的问题没有处理好是尤为要不得的。”
“厕所?”
“就是茅房。”
“掌柜的,这茅房的事您也要亲自过问,是不是有些……”
“你是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吗?”
“你知道个屁!”朱聿鐭苦笑道:“这瘟疫、霍乱这些要命的病就是因为平时不讲卫生,乱撒乱拉,有了茅房,让义勇军的兄弟们拉在一起,撒在一起,还能当肥料使,乱撒乱拉,指挥传播疾病。如果真的来了一场瘟疫或者是霍乱,那不用建虏来打,咱们自己就得垮掉。”
正说着,只见一名官员领着数名随从小跑过来,一把跪在朱聿鐭的面前道:“臣,水利尚书吴春枝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聿鐭黑着脸,冷笑道:“你来得倒是蛮快的。”
吴春枝忙解释道:“微臣正在这一段堤坝上巡视工程进度,有义勇军的兄弟说,最近有人在堤坝上转了几天了,常去工棚中转悠,微臣万没想到是陛下来了。”
朱聿鐭一双眼睛透着凛冽的寒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吴春枝道:“少盯着点堤坝上的人,多想着点义勇军的兄弟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地方拉屎撒尿。你过去是兵部尚书,因为知道我说的这三样的重要性,如果在你这里饿死了人,热死了人,累死了人,尤其是爆发了瘟疫,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这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吴春枝原本就是一头的汗,再一听这话,那汗就似下雨一般的止也止不住。
朱聿鐭的语气又温和了下来:“刚才我看了几处工地,工程质量还说得过去,起码说明在这一块上你没有贪污,你在用心做事。我希望你在对待义勇军的起居生活和工钱也不要贪污,不然国法就是为你而设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吴春枝头也不敢的抬的道:“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