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遇在后座上躺了很久,一直到他的酒意都醒的差不多,才在座椅的底部摸到掉落的手机给孙爽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送衣服过来。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应晏在那个耳光过后就落荒而逃了。
是的,落荒而逃,沈知遇直至现在想起来他离开时候的模样都觉得可笑。谁能想到,天之骄子的应晏也会被一句‘你喜欢我’吓成那副模样,早知如此,沈知遇在刚察觉不对的时候就该直接摊牌的。
孙爽过来的时候从车窗外小心翼翼递了衣服过去,几分钟后沈知遇下车,即便灯光昏暗孙爽却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指痕,他想说什么,却好像说什么都不适合。
沈知遇走向旁边的灌木丛,将上面七零八落的衣服收了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他在垃圾桶旁边站着,吹着深夜的风,不知在想什么,孙爽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觉得他可能需要一根烟。
沈知遇很少抽烟,孙爽这个念头也很是莫名其妙,但他就是觉得沈知遇是需要的,他迈步走过去递出自己的烟:
“沈总,要吗?”
沈知遇的思绪被打断,垂眸看了一眼眼前的香烟,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接过了手,衔在嘴边点燃,第一个眼圈吐出来的时候,他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孙爽站在他稍后的位置,静默着,视线却总是不受控的去看他。
很奇怪,明明在很多人看来沈知遇是下位者,是被应晏圈养的人,今天晚上让自己来送衣服这件事也应该是让人觉得颜面扫地,狼狈至极的感受,可孙爽却偏偏没这么觉得。
他觉得沈知遇才是赢家。
他没有输。
不然为什么不见应晏?
“宋时樾怎么样?”许久之后沈知遇出声问了句。
“已经送去医院了,手骨和腕骨骨折,其他的都是皮外伤。”
沈知遇应了声又没了话,直到一根烟抽完他将烟蒂捻灭在垃圾桶里才迈步走向孙爽开来的车:“走吧。”
沈知遇回了自己的家。
他不会再去应晏的家。
应晏不会让一个他喜欢的人在身边却只是床伴的位置,但如果他有了别的心思,主动权也不在他手里。
沈知遇有了谈判的资本。
两天后沈知遇去医院看望了宋时樾,他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的出现在病房里,宋时樾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打发了助理秘书出去,留沈知遇自己在病房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沈知遇扯了一下嘴角:“我还等着宋总的另一个合同救命,应该的。”
宋时樾都要被这个说辞气笑:“出于你个人呢?你自己就不想来看我?”
沈知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闻言没有立刻说话,但看着宋时樾的表情却有些玩味儿,宋时樾在这样的视线之下明白了什么,奈开口:“好吧,没经过你的同意吻你是我不对,对不起。”
沈知遇开视线,看向了窗外。
宋时樾原本以为沈知遇只是在想事情,或者想接下来开口要说的话,但他看了沈知遇一会儿,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想什么,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近乎忘了周遭的一切,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知遇?”宋时樾叫他,他没有反应,直到第二声他才回过头来:“有事?”
“你怎么了?”
沈知遇对于这个问题感觉到奇怪,他疑惑的看着宋时樾,宋时樾只当自己的举动让他遭遇了不太好的事情:“那天晚上,你还好吗?”
那天晚上?哪天?沈知遇的视线落在宋时樾打着石膏的手腕上才蓦然想起来他说的那晚是什么时候,勾唇笑了下:
“要我说细节给你听吗?”
宋时樾蹙了眉,沈知遇显然也只是说说而已,这句反问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宋时樾叫停他,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么走了?”
“还有事。”沈知遇留下这三个字就离开了病房。
沈氏有了MT的加持,正如应晏所说,是烈火烹油,股价连续一周持续涨停,未来形势也一片大好,他手里攥着一个线上医疗的重大项目,未来十年几乎都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沈知遇从一个人人都看不好的接盘侠经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变成了他们高攀不起的商界新贵。
当然也有人会酸会刻薄,说如果没有恒远没有应晏他屁都不是。
但,谁在乎呢?除了说这些话的人羡慕嫉妒到血红的双眼,谁会去看沈知遇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他们看的,是站在顶峰的沈知遇。
一周后,MT的第一批款项4亿打入沈氏账户,下午双喜临门沈耀辉在医院苏醒,只是药物损伤了脑神经,他已经认不出沈知遇了,或许是沈知遇于父亲自杀未遂的那天就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个亲人的准备,所以对于这个结果也并没有难以接受。
傍晚沈知遇离开医院,却在走廊里遇到了父亲私人律师王律师,他看到沈知遇驻足打了招呼:
“原本是要去公司找沈总的,既然在这里遇到,那就省的我跑一趟了。”
“王律有事?”
“你父亲出事之前留下过一份遗嘱,原本我以为会用不上,但如今他已经醒来,医生也确认此后法正常生活,我想时间也到了,所以通知了公司股东于明天下午三点在公司召开会议,公开宣布你父亲的遗嘱。”
“关于股份的?”
“是。”
沈知遇点点头,对此并不觉得意外,父亲出事前一切都太突然,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他怕沈氏的担子压在身上太重,因此两人也只签订了一份股权代理合同。
出事之前留有后手是沈知遇意料之中的事情。
“好。”沈知遇点点头:“我会准时参会。”
沈知遇迈步离开,王律师停在原地一直目送他离开至视线中再也看不见才微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
是奈,也是怜惜。
宋时樾要回纽约了,晚上约沈知遇吃饭,沈知遇犹豫了几秒还是同意了。
酒店里落座在宋时樾对面的时候,他笑着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答应的事从不食言。”沈知遇看着他:“不管怎么说,和宋总的合作还是愉快的。”
“这是我以私人名义请你吃饭,就不能喊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