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什么呢?”柳步筵见她有些出神。
“啊……没什么。”柳若蘅思路被打断,摆摆手。
她一说谎柳步筵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他有些失落,妹妹好像忽然长大了,有心事了。可转念一想,妹妹可不是已经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了么。他打趣道:“女大不由兄,以后是该换个人管你了。”
“阿兄!”柳若蘅嗔道,阿兄是最了解她的,正如他所说,如果不用点手段把她绑回家,她可能会一直在外逗留,来拖延马上要来的大婚。
柳步筵看她可爱的样子,哈哈笑起来,反正治你的只能是我,其他人一概不许欺负!
“和你一起的那个丫头是什么来路,清楚吗?”
柳若蘅把事情来龙去脉与柳步筵说了一遍,却见柳步筵双眉紧皱,喝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什么风花雪月的地方?!”
“阿兄……”江上的水波滚滚,柳若蘅靠着船舷,看着超出常人老成的柳步筵噌得炸毛,只好解释道,“我想替阿兄分担一些……”
“有什么需要你分担的,你安安全全的就是对我最好的分担了!”
“阿兄~”若蘅安抚兄长道,“我知你一直惦记着絮儿,这事儿,你去哪有我去方便……”
“当然是我去方便!”柳步筵道。
柳若絮是霓雀庄最小的孩子,出生之时,父亲柳一拓因牵连江南观察使谋反一事被杀。柳夫人薛初容伤心欲绝,若不是因为三个孩子需要她的照看,她也一并跟了去。谁料想屋漏偏逢连夜雨,才生下若絮一个多月,就被歹人抢走,体弱的她也就在流放路上随夫君去了。
这些年,若不是薛知白照看外甥,柳步筵也极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把霓雀庄经营得如火如荼。但找寻柳若絮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兄妹二人才放在心上。
“那怎么样,还是你去一趟朝花楼,再被舅舅打得屁股开花?”若蘅咯咯笑起来。
柳步筵瞪了她一眼:“长洛、凉州……各大名楼我都着人探访过了……没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灰心,既然絮儿有胎记,那便好找……只要人还在。”
若蘅之所以救下砚池,是因为她看到砚池的锁骨下画了一朵花子,和舅舅说的,若絮胎记的位置非常一致。
“她人呢?”
“说是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已经干了一早上活了。”
“恩人,你醒了。”砚池从船舱里走出来,给她请安。
“别别别。以后别叫我恩人了,叫我二庄主就行。”
“是。二庄主。”
“砚池,我在幽州的时候,观察了你一段时间,看你每日里都在锁骨下画一个花子,这是为何?”
“二庄主是说这个?”砚池轻轻拨开衣襟的一寸。
“嗯。”
“二庄主别见怪。”
“说吧。”
“当日奴婢锁骨下被指甲划伤,又因演乐在即,怕被教坊使训斥,所以想到最近才在长洛流行起来的一种妆容,即在肩头、锁骨、胸脯上画上花子,以做落花于身的效果。所以奴婢便斗胆画上以做遮掩。”
“噢~”若蘅虽没有报多大希望,但还是难掩失望,“前朝寿阳公主因梅花瓣落在额间三日不曾洗去,才有了额间花子流行于世,长洛是为何流行起来的?”
“这……奴婢不知。”
“你去吧。”
若蘅转头对柳步筵说:“阿兄,我们是不是得换个思路……”
“嗯?”
“我们是不是太悲观了,以我们家的美貌,流落烟花巷的话……必定名动全城吧。”柳若蘅想象着柳若絮长大的样子,一定是个不亚于自己的美人,“烟花巷其实不必费力寻找,反倒是些寻常百姓家反而更不易引人注意。”
“呵。”柳步筵一脸大汗,虽然在讲一件极为难过的事情,却被她美人知美的“洋洋得意”逗笑,“那若照你这么说,哪里有个芳龄二八的美人,就往哪里去找便是了。”
“嗯!”
哈哈哈哈!柳步筵笑了。
“只要知道絮儿还活着,如果她生活得好,我也想不打扰。”
“我相信絮儿还在人世间,我们也一定会找到她。”
兄妹俩靠着船橼,望着烟波浩渺的江水,水里的寒气逐渐被阳光驱散。
“阿兄,你知道我此生的心愿是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庸俗……”柳若蘅皱了皱眉,嫌弃阿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有美食吃喝,有美衣穿戴,有阿兄和小妹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