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台之上,当男人感知到那帝国人已经转变方向,径直朝自己冲来。轻笑了声,转步回到祭室,
“准备都做好了,只要等他进来,便不可能活着出去。”
全据点的敌军皆以抵达,炮火不间断地攻击,让边越抵达那小小的洞口时,身上又多了两处弹口。
还好,只要盔甲不脱,便不会有致命伤。边越不敢再发动大规模的精神力攻击,等他找到纪南,他还要留力,带着纪南一同离开。
不及思考为何一路哪怕有敌军防守,却都没有誓死的保卫拼杀。当余光透过窗户,瞥见其中如松站立的男人时,精神力化作飞刀尽数而入,刀刀指向男人要害。同时纵跃,飞身而入...
“嗯!”
身形落地的瞬间,黑色盔甲骤然消散化作点点橙晕。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连站立都法做到,径直向地面跌去。
“你终于找来了,金色灵魂的帝国人。”
男人的声音如恶魔低语,自上方悠悠响起。边越皱着眉,试图利用精神力进行攻击,却不想不止是身体,这里就好像一个‘真空’的空间,连带着精神力也一同消散。
祭司知晓他的意图,轻笑道,“此处是祭室。闯入的人,将封印行动和一切精神力。”
“还有...一个人呢?”
祭司挑了下眉,对于边越的话不解,却也没想回答他。抬头朝门外的亲兵喊道,
“这里交给我,你们继续搜寻。若出了地界,便撤退。”
“是!”
纪南奔跑间,动作猛得一停。低头望向手中的戒指,它连导着边越的精神力。如今,戒指一片冰冷。甚至,比自己本就偏凉的皮肤还要刺骨。
身后还有敌军,纪南等不到去汇合点了,径直扑向最近的灌木,摁开了耳中的通讯器。
司空看见边越已经进入祭司的房间,心情颇好地吹了声口哨,
“好咯,该去接老虎回来啦。要真玩脱弄死了,那就不好办噜。”
正准备落身,却不想耳边的通讯器骤然响起。司空啧了声,有些不耐地摁通,
“纪南,怎么...”
“边越怎么了,你们在哪里。”
话被径直打断,司空却是一愣。不是已经切断他们之间的感知了吗,怎么还会...
“边越他怎么了!”
回过神,司空平静地组织着语言,“没事呀,我们很好。你已经到汇合点了?”
“把通讯器给边越。”
...
少年蹙眉间,心中的暴戾没止住,手指深深扣入枝干,任由自己指尖留下些许血迹。继续道,
“纪南你别急,边越现在不方便...”
“司空。”通讯器那头的声音,已是冰冷至极,明明没有暴怒的情绪,但一字一句,都仿佛最后的通牒,
“你在骗我,是吗?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儿。”
“纪南不是的,我们都很好...”
“如果找不到他,我会先杀了你。”
司空还欲再说,通讯器那边已经没了声音,伴随轻微的爆破声。纪南他,直接将通讯器毁了。
终于,少年的獠牙再也收不住。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会让纪南察觉出不对。明明,自己已经千算万算...
不再等待,将气息隐藏,他的精神力色形,运用到极致便可起到隐身的能力,径直向祭司的方向冲去。
他要在纪南赶到前,把被施咒的边越带走。只要他快上这一步,边越看到的,依旧是自己营造的假象:他的契主,抛弃了他!
祭室内,血液顺着伤口汩汩而下,在石面汇聚成小小几滩血渍。边越半跪在地上不住喘息,上方的男人再次质问道,
“告诉我你们的汇合地点,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些。”
在毫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边越发现,他竟然想的只有一件事:纪南他,会不会已经...
“帝国人。”下颌被猛得扼住,逼迫着边越抬起头,直面那双可怖的眼睛,只听男人继续道,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让你死得痛苦万分?”
边越不见惧意,明知他是个瞎子,却还是执拗地望着那双遍布血斑的眼睛,
“我的...战友呢?”
男人嗤笑了声,指侧如吐信的毒蛇般,在边越的脸侧微微滑动,
“那我的战友呢?你们杀了多少我的族人!”一用力,将男生甩落在地,“罢了,我也想看看金色的灵魂,能受住多少苦难,要多久才会放弃归降。万蚁噬心的痛苦,你想不想试试?”
边越闭了眼,身体依旧法动弹。男人的念咒声自上响起,如今,边越反倒平静了下来。
从祭司口中探不出话,如今只有三种可能。纪南已经被抓住了,司空骗了他,和纪南还在只是没有行动,也没有选择,救自己。
咒语还在继续,疼痛由指尖开始蔓延,仿佛顺着血管一点点爬上心脏。边越想,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就好了。那样,他也会好受些...
“爸爸!”
随着稚嫩女声的响起,咒语被打断。疼痛戛然而止,边越哪怕动弹不了,但他依旧记得这个声音。
“燕儿?我不是叫你别出来吗!”男人转过头,声音中透着熊熊怒意。惹得女孩儿又往回缩了缩,但还是颤颤巍巍将话说了出来,
“爸爸...是这个哥哥,虽然,他那时候没说话...但他的叹息声,我听得出来。是他,帮我指路的...”
“什么?!”
“爸爸...您,不相信我的耳朵吗?...能不能,不要对他施咒...他,他救了我!”
那一瞬间,边越有些想笑。笑他们国家之间的深仇大恨,笑小女孩的善意和天真,再笑一笑,他们的命运弄人。
其实,自己只是随手的一帮罢了。他边越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事先知道这是祭司的女儿,他可能,会用以做威胁。
“燕儿,你快回去!他是我们的敌人,是帝国人!绝不能姑息!”
“可是,可是他救了我,救了弟弟啊!爸爸你不能这样...”
男人似乎暴怒至极,声音已是近乎嘶吼,“你忘了你是临忘族的子民吗!你忘了帝国人在近千年前的入侵占领吗?!你忘了...”
“难道不是你们一直得寸进尺,觊觎帝国的领土吗!”边越侧躺在地上,终是忍不住打断了男人的胡言乱语,“贪心不足持续骚扰帝国边界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祭室内,是一时的静默。直到脚步声响起,边越知道,男人正朝他走来。手摸索着扯住自己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男人的语气透着轻蔑,
“你懂什么?是你们入侵了α星球,毁了我们的家园。是你们!”
...
边越笑了声,他只觉得男人疯魔了。他们生生代代成长于星球,何来入侵,何来毁灭?
却不想,男人的动作一顿。指尖探入他的头发,又顺着脖颈探入衣领,在皮肤上胡乱摸着。开口间,却是惊异,
“你居然是...契子?金色意味着强大,最是热烈而自由...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契子?”
男人粗糙的掌心摸得边越恶心,但他阻止不了,只能发狠道,
“契子又如何。怎么,临忘族难道也有其他星球...的习惯?”
男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帝国人在星际战争中,曾发生过不少契子被俘虏玩弄的事情。毕竟,发起情来的契子除了契主的抚慰,是怎么都索取不够的。最适合留在军营,作为“慰安”的存在直至死去。
男人收回手,嗤笑道,“临忘族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只是吃惊罢了,什么人,能做你的契主。”
司空依靠常人法察觉的精神力,隐藏在祭室之上。意料之外的事情越来越多,他本以为,祭司会直接对边越下咒的,却不想还有个小女孩儿的阻挠。
偏过眼,纪南已经找过来了。滔天的绿色辉光席卷蔓延,那人步伐自若而冷静,如今只有自己能感知到其中的疯狂失控。
很快,他就会找到这儿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折磨你。也当是,看在你救了我子女的份上。”
“爸爸!”
男人手一挥,为女孩施下噤声咒。嘴里径自开始低声念叨,
“第一个诅咒,我要你永远与临忘族交好。只要杀死任何一个族人,便会将所有痛苦反噬!”
边越哼了声,这样的咒语,疑斩断了他日后所有与临忘族作战的可能。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祭司不干脆杀死他。
司空轻轻啧了声,这样的诅咒,还不够让边越求自己洗契啊。这个祭司到底在搞什么?!
“我敬你是金色灵魂的契子,也多谢你救了我的儿女。但是,我族人的性命你还是要偿还的。面对你这样的灵魂,我知道什么诅咒会让你最痛苦...”
话落,只见男人捏着脖颈上挂着的黑色珠帘,继续道,
“唯心的诅咒最难施展。从此以后,我不仅要你失去身体的自由,我还要你失去心的自由。心之所动,心之所向,只为结契之人。只要有任何忤逆和反抗,便是噬骨疼痛,折磨至死。彻底,失去所有的自由和希望!”
...
边越猛得睁了眼,那不就是傀儡吗?一辈子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