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夜里突然惊醒,额间冒着冷汗。
梦里他最在乎的人龇牙咧嘴地叫他滚,说讨厌他,恨他,眼神疏离冷漠。
回过神来才发现白奚还在他怀里,似乎是被他刚刚的动作吵到了,半睡半醒地踹了他一脚。
陈越松了一口气,要不是睡前白奚哭着叫他滚,骂他禽兽,他也不至于做这种梦。
陈越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去回想他和白奚曲折坎坷那几年。
如果他能未卜先知地知道自己会在白奚身上栽得那么彻底,一定不会和白奚有那样不美好的开始。
好在那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白奚虽然时常对他没个好脸色,心里却是有他这个人的。
大清早地被吵醒,听见白奚在外头逗他新得的猫儿。
乖宝宝小心肝地乱喊一气,逗猫的铃铛响声清脆,白奚嘴里跟着喵喵叫,对那只猫儿比对陈越还亲昵。
陈越心底不高兴,但和一只猫吃醋实在太没出息,便只假装没听到。
他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挫败地抹了一把脸,起床。
这么些年他的起床气早被收拾得彻底。
在很久之前,白奚清晨吵醒他或是伺候得不好,都免不了一顿重罚,当天的晨训严厉得他连腿都合不拢。
现如今陈越被吵醒已经学会了忍耐,毕竟因为起床气骂白奚一句,白奚能和他冷战三天,实在不值当。
况且晚上他不让白奚睡,白天白奚不让他睡,也算得上理所当然。
今日是乞巧节,陈越陪白奚逛着夜市。
白奚这些年身体好了许多,吃饭也乖了,不像以前,吃顿饭跟受刑似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喜欢上各种小吃零嘴,出来玩总是什么东西都想尝一尝,但也伤大雅。
陈越有些烦躁。白奚生得好看,他从红袖招买下他的第一天就知道,别人自然也知道,不少人盯着他夫人看,甚至已经擦肩而过,还要回头多看几眼。
陈越冷着一张脸,他们自己没有夫人吗?看他的夫人做什么?
“陈越。”白奚停下了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一家新开的铺子,里头卖的是一些新式零食,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你帮我去排队买。”
他近些年被惯得娇气得很。以前还知道自给自足,把陈越当成家主敬畏;不知什么时候把陈越当成了他的奴仆,颐指气使、理直气壮地要陈越去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陈越看一眼长长的队伍,实在不想去。
倒不是不愿意帮白奚排队或买东西,只是他在身边尚且敢明目张胆地看他夫人,他不在身边了,岂不是什么狂蜂浪蝶都往白奚身上扑?
但白奚让他去排队,就只得去排。
东西买回来,白奚果然高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陈越受宠若惊,白奚平日里也没少使唤他,但哪有这样粘人的?有这种好事,叫他天天排队都愿意啊。
他太过留心白奚,却忽略了他自己也长得实在英俊,不知多少怀春少女眼含春意地盯着他看。
白奚当然不喜欢,非得证明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不可。
两人坐在集市的小桌上吃着买来的各种食物。
白奚贪心有余,但实力不足,大多吃两口便扔给陈越了,陈越只得替他吃完。
心里默默抱怨,跟狗似的,吃主人剩下的东西,却也没什么怨言,甚至还隐晦地满足于白奚对他的亲昵。
旁边桌子坐着的是一对小情侣,学生模样,家境看起来很好,学的也是西洋教育。
小姑娘嘴里一口一个老公,男生被哄得晕晕乎乎地,满脸都是幸福羞涩的红晕。
“他很老吗?”白奚突然开口问,不解地看着陈越,“为什么叫老公?”
陈越咽了咽口水,白奚对新兴的各种营生了如指掌,对其他的却不甚关心。
这是时下新起的词汇,丈夫的别称,却更显亲近。
陈越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是个称呼吗?此时却心痒难耐,想到白奚乖乖巧巧地叫他老公的模样,差点在街上便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