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开提哪壶。陈越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沈经义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那正妻跟他耍性子呢,两天没给陈少爷好脸色了。”
一群好友登时嚷开了。
“不行啊,陈少爷。”
“被个双性拿捏成这样。”
“家主的威风都被你败光了。”
陈越冷笑,“那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要不是身子诱人,爷早便不惯着他了。”
听他语气,倒是已经对白奚有了几分厌烦。
沈经义咽了咽口水,那句你玩腻了没有,什么时候到我终究是没说出口。
朋友们笑完,也没忘记给陈越出主意。
“你院里什么时候纳人?后宅都空得不成样子了。过了新年,旁系送些好看的过来,你也别管它是不是心怀不轨,都收入房中玩一玩呗,玩腻了扔了就是。”
又说起陈越的正妻,“床上的玩意儿,平日里略加宠爱就算了,还是得管得严一点,小贱人怕了,自然就听话了,哪里敢给你甩脸色。”
“该教训还得教训,这些小东西就是喜欢恃宠生娇。尤其是你房里现在就他一人,现在不管着,越发法天。”
“养这种小玩意儿,就该打一棒子给颗枣。”
陈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他原本只是想晾着白奚,等白奚冷静下来,自然就乖了,哪知白奚真的敢给他甩脸色。
但冷静一想,想必白奚是喜欢他的,误会他命人为难他,觉得心灰意冷了,闹脾气也不难奇怪。
陈越颇感奈,对白奚确实是得哄着,也要管着,他可以继续送白奚去学堂,却也得给点教训了。
散了学,车夫载着白奚回家,这次却走的是后门。
白奚奇怪,陈家很大,甚至他入门这么久,仍有许多从未踏足的地方,例如后门这一片不该在陈府出现的、略显荒凉的旧屋。
白奚往里走,本以为这里人居住,却陡然听见屋内传来走动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那张小脸都苍白了几分。
“谁在里面?”白奚小声地问随从。
“回夫人,那是先老爷名下有子嗣的奴妾们。”
白奚抿了抿唇,论正妻还是奴妾,双性还是女人,母凭子贵,是唯一翻身的机会了,论生下什么性别的孩子,日子总归能好过上几分。这是让子嗣艰难的双性日子愈发不好过的原因之一。
要是生的儿子能继承家业,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白奚知道陈越父亲早亡,与一众兄弟和族中长辈都斗得厉害,陈越小时候更是被这些奴妾们害得厉害,暗害下毒都没少做,连陈越的母亲也死于陈家内斗。
白奚原以为这些人都死了,却不想都被陈越留着,形如枯槁,生不如死。
从窗口见着一个情态疯癫、衣着褴褛的人,寒凉的夜风拂过,白奚仿佛闻到了那人从身体深处传出的恶臭。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白奚强忍着惊惧加快脚步离开。
这就是陈越要他看见的吗?一方面让他继续过着能上学堂的快乐日子,却又毫不掩饰地让他看到那些人的惨状。
毫不收敛地告诉白奚,只有讨好陈越才能过这些好日子;真的惹了陈越不快,便可能会被囚在这处,变成癫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夜,陈越好整以暇地等白奚来找他认,却迟迟没有等到人。
他闭了闭眼,只当白奚是被吓到了,还没缓过神来。
第二日倒是大清早地闻到了从小厨房传来的香味,这熟悉的味道,是白奚起得极早,在做糕点。
陈越略一犹豫,他已经多年不曾吃过别人给的东西,但如果是白奚做的,谅白奚也没有胆子毒他。
只是一直到白奚做完糕点,挨了晨训,去了学堂,陈越都没能见到糕点的影子。
夜里,陈越也懒得回房了。
“呵。”陈越冷笑,几乎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真当他舍不得重罚白奚是吧?
正想叫人去把白奚领来,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家主……”白奚探进一个脑袋,脸只有巴掌大,声音怯怯,“家主,这个功课我不是很会,您能教教我吗?”
陈越勾唇,声音低沉透着寒气,“滚进来,爷好好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