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城坐了下来,玉十一并未坐下,他还在抬头望月,那神情极是认真,这月色美得许是迷醉上了他。
“怎么,没话与我可讲吗?”月倾城睨了一眼站立望月的玉十一,嗔怪道:“你和老秦头瞒着我在行何事?不想和我讲讲吗?”
玉十一不再望月,转而走向玉石台,与月倾城相对而坐。
玉十一嘴角勾起,俊脸上的小酒窝可盛春风明月,眸光幽黑如潭水添墨,声音温和。
“老秦头并未和我一起行事,可我俩皆是心知肚明,明白对方在干何事?这件事牵扯到官府,老秦头虽为捕快却不为官府办事,我的身份你已心明,我行之事,自是为国也是为了我自己。”
啍!
月倾城不语。
玉十一端起了茶盏,春云杏茶生津止渴,放下茶盏,提起注春为自己添了一盏茶。
“大禺国建国号未有三十年,看上去局势大好,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这只是表象,这暗地里朝中并不稳定,暗潮汹涌。与大禺国妣邻的各国皆虎视眈眈,甚至是派兵不断骚扰大禺国国境,外忧内患,我身位皇朝之人,又怎可坐视不理呢?即使我想不理,这些麻烦也会找上我。”
玉十一再饮一杯春云杏茶,这次是月倾城起身为其添茶。
玉十一那如潭水添了墨似的俊眸泛起光亮,波光潋滟,徐徐言道:
“其实,我并不想成为当今储君,我生性好动,喜游江湖,曾于父皇提起,遭起责备,逃出皇宫,入了江湖,本想逍遥江湖,江湖何不如此?既为皇朝玉家之人,又怎能真的逃出来呢?”
玉十一的话语很是平静,月倾城却知他的心应不是如湖水毫波澜。
玉十一并未讲皇宫里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月倾城却知玉十一经历了太多,才会不想成为太子,逃入江湖。
这人看上去身份高贵,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心也不由己!
这江湖又何不如此?入了江湖,皆是身不由己。
“我藏在江湖,自是藏不住的,北望山我们被黑衣人追杀,自是冲着我的身份而来。连累了你,怎可再带你入局。”
我已入局,又何谈连累?
“今夜你能深夜出城寻于此,我很开心,我并不想瞒着你昨晚上黑衣人夜闯冷水阁楼的事,我只想等此事告一段落,再告诉你。”
玉十一的心,月倾城懂,可月倾城并不希望玉十一如此待她。
“这通州城隔河相望的孟城,孟城乃新州郡城,新州乃是大禺国地域最广泛之地,却也是官府法真正管制的州地……”
月色犹好,六月的风凉爽,田园花香虫欢,清草香气扑鼻,春云杏茶生津止渴,两人这一坐,夜已过了子时。
玉十一讲了很多,从广宁山庄灭门案,大刀王五被人割了首级,春城域外双魔的出现皆是冲着他而来的。
他知道设局之人,想把他永远留在江湖,可设局之人并不知道玉十一同样在设局,以身犯险,以己为耳。
双方执棋对弈,身陷棋中,谁执棋?谁为棋子?又怎可分得?或皆是身不由己,同为这天道的棋子吧!
玉十一所执的这盘棋里并月倾城,这局棋却出现了变数,月倾城闯入了局中,玉十一自是想弃子不用,把她拉离这局棋,才事事不与她明。
然而月倾城寻得水云居来,玉十一又怎能不与她讲明,让她沦为棋子呢?
孟新并非人名,只是一句暗语———新州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