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不敢说话。
梁霆似乎卯足了劲想补偿他,那么凶悍威严一个男人在乔云面前像个孙子,说话都不敢大声。
乔云不敢暴露自己也是重生的事实,总觉得要是让梁霆知道了,事态会往更加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好在他经历过这么多个副本,多少有些经验了,不至于露馅。
“怎么不吃?还是太烫吗?”
梁霆还记得乔云爱吃虾仁粥,白瓷勺子上那一小口粥已经被吹得温度适宜了,甚至梁霆自己还尝了一点。
这种妥帖的程度放在梁霆身上,是难以想象的、甚至是有些恐怖的。不过到底没有伺候惯人,做起事来,还是有些不妥帖。
乔云身上的伤口还在发痛呢,他抿着嘴唇摇摇头,轻声说:“医生说,我现在要忌口,不能吃海鲜。”
因为唇角的伤口,乔云说话也慢吞吞的,声音有些沙哑。
终于听见他开口了,梁霆心里一喜,又是懊悔,立刻换了一碗白粥,“是我不好,嗓子疼不疼?要不要喝点水。”
虽然是在问,但其实也没给乔云拒绝的机会,手已经伸过去拿水杯了。
杯口抵在乔云小小的嘴唇,温度适宜,只要乔云张嘴,就能喝进去。
但是他身上像是长满了刺,柔软的、不具有攻击性的、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刺。
梁霆知道,他回来得太晚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他如果想要补偿,那要做出比以往多一千倍的努力。他如果想要乔云重新相信、依赖自己,那会更加艰难。
但是他不怕,再难他也必须要去做。
“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乔云的声音嘶哑低沉,细细的,不仔细听几乎就要听不清。
医生说,是他被施暴时求救用坏了嗓子。
梁霆听完,不敢去想那时候乔云是怎样在求救。
“难道你要说,那晚的事,只是一个误会?”乔云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
事到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他怎么会还看不明白,自己在这些人眼里是个怎样的小丑。上窜下跳,估计很为他烦恼吧,他的哥哥们、梁霆、被他骚扰的谢屏,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从来只有吃喝玩乐的时候出现的狐朋狗友。
直到现在,他居然才发现自己身边一直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一个一所有的他,还有什么是梁霆所求的,值得他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
梁霆难以狡辩,下令的人的确是他没有。他只是,悔过得太迟。
“我了。”
“小云,你想怎么报复回来都可以,我甘之如饴。”
“只要……你在我身边。”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乔云一愣,漂亮的圆眼睛微微瞪大,他看见梁霆脸上流露出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神情,像看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贵而脆弱的瓷器,又充满了攻击性,好像只要他胆敢逃离、胆敢伤害自己、胆敢做出任何梁霆不想也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就会立刻被吞吃入腹。
他害怕这样陌生又富有侵略性的视线,即便梁霆很努力在伪装,他依旧能够感受到梁霆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蓬勃而强烈,疯狂想要接触他的欲望。
他不知道回什么,干脆不说话了。
“先吃点东西吧。”梁霆不敢强迫他什么,又喂了一口粥。
他眼神热切地看着乔云,视线贪婪地巡视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毫不怀疑,如果乔云继续这种不痛不痒的反抗,梁霆绝对有更可怕的手段收拾他。
思量一二,乔云张口了。
慢吞吞地抿着勺子,好歹终于吃下小半碗粥了。
只是他现在心情太差,能吃下小半碗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