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可靠的。

于是他侧过身，望着赤井秀一的身影——在卷紧被子的同时，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单纯的亲吻。

“晚安。”

“……晚安。”

＊

柚木晃生后半夜睡得很香。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第二张被激活的场景卡，没有新的梦境，也没有新的陌生人。

他自然醒来的时候，赤井正坐在床边翻一本书。

窗外的天光透过不算厚重的窗帘，那边的床头柜点亮了一小块橘黄色的空间。从柚木晃生的角度看过去，赤井秀一黑色的长发在脑袋后面闲散地扎起一把，眉眼锋利，看上去非常吸引人。

……至少柚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在赤井若有所感，抬起头望过来的时候，他把被子往上一拉，有点欲盖弥彰地遮住了自己的脸。

赤井闷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进来：“看来你对我的脸还算满意？”

柚木晃生：“……”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感度突破40后，他看赤井确实自然了很多，但回到白天、并不那么暧昧色情、而显得温馨平淡的气氛中后，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地和赤井交流。

他从来都不是个能和别人正常交流的人。也几乎不怎么和别人说话。赤井对他来说是可以相信、也可以接近的人，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正常地像是普通人和朋友、或者恋人说话那样和他交流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紧张地回答了一个“嗯”。

赤井：“……”

赤井失笑，然后合上手里的那本书：“你需要洗个澡吗？昨天晚上做完之后就睡了。”

柚木赶紧点头。

他甚至发现昨天晚上他只穿着一件睡衣就睡了……内裤和睡裤都丢在枕头边上。

有些尴尬地在被子底下把它们重新穿好，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脚刚踩到地上想要站起来，他就觉得腿一软。

柚木晃生：“……”

“我、我好像——”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赤井君——”

“需要我扶你去浴室——甚至帮点别的忙吗？”

柚木晃生愣了愣。

——帮……等等、帮他洗澡吗？

他的脸又红了。

浴室内洗澡当然要脱掉衣服，而坦诚相见意味着什么……

他还没忘记赤井秀一昨晚对他说的话。

“——你对我真的很有性方面的吸引力。”

柚木晃生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脸。

这几乎像是暗示一样的调情话语。

但——

赤井秀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柚木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柚木晃生不懂得恋爱，但他本能地觉得，如果赤井提出……不太过分的、甚至超过41的好感度所能同意的要求，他在这个短暂的时间内，也会答应他。

……反正，他现在虽然腿软，但并不觉得后面……那个昨天进行了性行为的器官有多少不适。

他尝试着开口，然后轻声回答：“……赤井君，是想要抱我吗？”

其实他的表情几乎出卖了他的所有心思。

赤井秀一望着柚木忐忑不安的表情。

然后他微笑起来。

“如果说不想，那是撒谎。”他沉稳地回答，“而且你现在没有抗拒的感觉，这对我来说很诱人。但……我们今天白天还有一个日程。”

他温和地说：“你昨天晚上的反应很好。但我想你更希望循序渐进？”

柚木有些紧张地点点头。

然后他又迟疑着开口：“……但如果是你，我想……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赤井秀一：“我现在在你这里的好感度依旧是41？”

“……是44。”柚木晃生回答。

赤井笑了一声。

“我很高兴。”他回答，“不过，我想你更需要普通地洗个澡，然后吃过早餐。我有些事情想在这之后和你说明。”

＊

赤井真的没在浴室里对柚木做什么。

于是当柚木晃生吃完早餐，穿着新换上的睡衣坐在餐桌边上捧着咖啡杯的时候，他给赤井又加了一分。

……之前或许有这个人在危难之中对他伸手的原因，但现在，他对赤井的好感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值得。

“……我猜赤井君想说的是你的工作问题。”

“对。”赤井沉静地回答，“我确实有长期和你保持关系、并往排他性的约会方向发展的意图。我认为你也需要合适的陪伴者。但同时，我身处的环境并不安全。”

柚木晃生注视着糖块在速溶咖啡杯里慢慢融化。

他猜到了赤井的想法：“所以我有两个选择。和‘赤井秀一’保持联系、或者和你的隐藏身份保持联系。”

“如果是前者，我不能保证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能及时出现。”赤井颔首，“如果是后者——我会足够小心谨慎，但我不能保证不会有万一发生。”

“如果你的身份暴露，我会惹上麻烦。”

“那个组织很危险。”赤井平静地说，“这是个跨国犯罪团伙，势力在日本、美国、英国等地区都有牵扯。我有潜伏下去、为了将那些罪恶大白于天下而拼命的觉悟，但这不应该牵扯到你。”

他露出一点奈的表情：“但你的情况也很特殊。”

柚木晃生捧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头：“我现在所处的环境也并不安全——而且如果有万一发生，我也有能争取活命的筹码。嗯……我在做一些研究，也有成果。不过我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所以写完了论文也没有发出去过——我不知道，但我应该还挺有价值的？”

他有些不确定地说。

赤井秀一的表情有些奇怪。

“科研人员的价值，组织倒是应该真的很清楚……”他思考道，“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如果牵扯进来，你随时可能遇到生命危险。”

柚木晃生冷静地回答：“生命危险听起来比139张场景卡要轻松很多。而且……我也想能帮到你一些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赤井：“……如果不是赤井君，我不确定现在我会变成什么样。你给了我勇气和支撑……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助力。”

赤井秀一从那双黑色的眼中看到了决心。

那是非常坚定而闪耀的东西。正如他之前在梦境中、在那个意乱情迷的柚木晃生的表象下所读取到的那个灵魂。

他不可避免地被吸引。

“那——我想，‘柚木晃生’需要和‘诸星大’有初步对彼此的了解。”赤井说，“介意和我说说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