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是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不是吗？”沈墨如是回应到，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自然表情。“就好像是安魂节一样——如果不和过去对话，学会告别过去的话，生者是没办法好好继续行走下去的。”</p>
“……是吗，应该是的。”江偊轻轻点头，眼中那种不寻常的落寞感随之散去了些许。“沈墨……你母亲有改姓吗？我印象里东国好像有这种传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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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改姓了。怎么问这个？”</p>
“我总得想想怎么称呼她。”</p>
气氛朝着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转变，但沈宣在诧异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宽心感。或许这才是正常的步调，才是这样的日子该有的对话。她悄悄牵住身前两人的衣角，回忆着那些似乎早已远去，但是依旧清晰的点点滴滴。</p>
因为是安魂夜。</p>
——</p>
江偊独自一人站在龙门的公共墓园之外，遥望着今天的夜空——月光很足，是个应景的夜晚。</p>
虽说自己答应了沈墨要来拜访姐妹二人的父母，但对江偊这么一个并不了解沈家往事的人来说，能做到的最多就只有对着那一方坟墓鞠躬，说一句，“沈先生，沈夫人，打扰了。”</p>
与其沉浸在什么都做不到的感伤里，不如把空间留给那一家人，让他们多说一会儿话来的实在。好在龙门的公墓建在城市中心地段，更接近一个公园，江偊独自一人也不至于因为肃穆的氛围陷入先前的思乡之中。</p>
“晚上好，先生。”</p>
这冷不丁的一句问候打断了江偊独自的清闲时间——这是十分地道的维多利亚口音。“晚上好。”江偊回头看去，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的奇装异服，试探性地发问到，“是叫……‘獠牙小丑’吗？”</p>
“哈哈，是这个名字没错。”来者的笑声并不让人感到突兀，十分礼貌地点头致意，举止之间透露出绅士的优雅。宛如葬礼一般的黑西装和领带，干净的手杖和皮鞋，白色头发十分规整地梳理在脑后，略显夸张的高礼帽，却被一个小丑面具遮住了脸——这形象于都市传说之中的形象完全吻合。</p>
“你是本人？”玩笑一般的发问却让眼前这个绅士——他老吗？但整个人又洋溢着壮年才会有的气质——很痛快地笑出声来。“呵呵呵呵——那您又怎么看呢，先生？”小丑做了一个利落的踏步，“带上了面具，谁都可以是小丑，谁也都可以不是——这是场化妆舞会，若是把那些宝贵的神秘感放到台面上来说，未免就太不解风情了。”</p>
“您说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礼貌又克制的笑声总让江偊感到不适，“您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安魂节狂欢在那边，您貌似走错了。”“是吗？那还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主演在的地方就是舞会的会场呢，看来是经验造成了我的失误。”</p>
“……主演？”</p>
“没错，主演——您就是那位主演。如此高贵，如此低贱，如此复杂——我很好奇您这样一个难得的珍宝怎么会不带面具就参加了狂欢呢？啊不好意思，失礼了。仔细一看，您似乎……戴着最好的面具。”小丑抬起礼帽，弯腰致意。</p>
“您真的不打算参加这场盛会吗？”</p>
“如果你是在说狂欢，不好意思，安魂节是祭奠逝者的节日，我敬谢不敏。”</p>
“是吗。虽说无法看见您的演出让我有些遗憾——但这场狂欢，我相信，它并不会让我感觉无趣的。与您的相遇让我感到惊喜，向您致谢，先生。”</p>
说罢，小丑独自一人款款离去，不久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江偊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终于，克制不住的江偊伸手摸向腰间——他忘了带武器。</p>
“该死……”江偊起身正要跑向墓园，迎头就见到了从中出来的沈家姐妹。“江偊？怎么了吗？”</p>
“不……没什么。”江偊松了口气。</p>
“应该……最好是没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