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妞妞发烧,他们早上就走了。”吴晓曼的手已经攀上了陈阳的太阳穴,轻轻地按压着,“都是你,我被我姐一顿好训,不过……”
吴晓曼突然又笑了:“我姐夫更惨,被我姐骂得狗血淋头的。”
陈阳侧过头眼神警惕地看向吴晓曼:“你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你以为我姐想骂他啊?”吴晓曼手上加了把力,陈阳只能是强忍着听她继续说道,“我姐夫当年在省里工作的时候,有外企要来这边投资,政府那时候的想法最好能够合资建厂,我姐夫那时候年纪轻,那帮人拿出两瓶白酒,起哄说只要我姐夫干了,他们就同意合资建厂的事。”
“从那时候起,我姐夫的胃还有肝就落下了病根,一直在调养,不然你以为我姐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帮人本身就是打算合资建厂的,可是那时候,我们谁都不敢赌,生怕那些人不满意。”
“那时候和那帮人谈判,还闹了老大个笑话。”
“我们那时候竟然不知道商标这东西,也是能够算成是企业资产,那帮外国佬也不说,一个好端端的民族商标,就这么被掌控在了外国人手里。”
“也是从那时候起,省里每年都会派人出国考察,用爷爷的话说就是,中国能有今天的这么一点成就,不知道是他们弯了多少腰,被坑了多少次,才换来的。”
陈阳听了心里也不太好受,抬手拍了拍吴晓曼的手背道:“外国人,尤其是美国人,从来都是一丁点道理都不讲的,但凡是哪天他们讲了一丁点道理,那就是真的逼不得已了。”
“不过,都会好起来的。”
“说得好!”身后突然传来吴老爷子的声音,陈阳和吴晓曼赶紧起身相迎。
吴晓曼见爷爷只拄了根拐杖,就要上前搀扶,却被老爷子用拐杖给拨开了,目光如同是一把利剑般,落在陈阳身上。
好一会儿,吴老爷子才抬手挥了挥:“晓曼,你先出去玩儿会。”
吴晓曼冲着陈阳翻了个白眼,自己都二十五了,还玩会,玩什么?玩洋娃娃吗?
等吴晓曼出去,吴老爷子才一步一顿地慢悠悠走到陈阳的身边坐下,重重地喘了口气。
老爷子偏了偏头,浑浊的眼神里满是温和:“趁着我脑子还清醒,找你说会儿话,你不会嫌我这个老头子啰嗦吧?”
陈阳诚惶诚恐道:“爷爷,您这说的哪里话?”
“这可不像你。”吴老爷子笑了笑,“上次你身上可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当着老头子的面骨头也没弯下来过。”
陈阳讪讪一笑:“爷爷,此一时,彼一时嘛。”
“嗯。”老爷子哼了一声,摇头表示不赞同,“当官怕的就是这个此一时彼一时。身上没骨头的人,道德标准就低,这种人放到哪儿都是个祸害。”
“昨天老洪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老爷子虽然神智清楚,但毕竟是老了,思绪终究有些混乱,说到哪儿算哪儿。
“什么话?”陈阳是真不记得了。
吴老爷子笑了笑:“老洪就是这么个德性,算是个标准的鸽派,内政这一块,他在行,但是在国际局势上,他的那一套,就不太适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