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在法华寺数千年的古塔悟经阁此时轰然倒塌,碎石砸落,土石飞溅,眨眼间,化为了一片废墟,烟尘漫天。
法言从废墟中爬起,面色茫然,灰头土脸的看着一地废墟,不知所措。
原本高耸的佛塔,现在只剩下了一地碎砖与乱石,连世尊像都被掩埋在了其中,不见踪影。
这座古塔,是法心老主持的静修之地,数千年来,法心在此地虔心修佛,并且解答寺中僧人们修行中的疑惑与困结。
是法华寺上下僧人们心中的圣地,有着很大的意义。
如今法心老主持圆寂,已经离他们而去。
见塔如见人,每当法言心生烦躁,难以平抑时,便会来到此地,睹物思情,在世尊像前闭目静心,很快便能恢复平静,重定禅心。
“悟经阁塌了”
“主持法言无能”
法言心中的那一个最后的寄托塌了,只觉两眼一黑,头晕目眩。
“咳咳”鹿二一脸泥灰,从废墟中钻出,一阵咳嗽道:“他娘的,这可不能怪俺鹿二啊,这佛塔质量肯定不行,要不怎么可能一嗓子就给喊塌了!”
“俺鹿二可没那么大能耐。”
“闭嘴!”废墟中有人呵斥,随后伸出了一只大手,闪烁着光芒,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鹿二的脑门上。
“就属你最能添乱!”
“啪”的一声,直接将鹿二拍了个大跟头,随后他的脑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个硕大的包,疼的鹿二龇牙咧嘴,哭丧着脸,不敢再出声。
法言看得一阵咋舌,眼皮狂跳,这一巴掌要是拍在他身上,他可能会走得很安详,直接就去西天面见佛祖了。
“回溯!”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遍地碎石与泥沙剧烈的颤抖起来,随后在法言惊骇的注视下,这里的一切就犹如时间回溯一样。
一股无形的波动流转,漫天泥石飞起,重新聚合,化为墙壁,
漫天树叶倒飞,狂风呼啸,原本沾在衣衫上的灰尘也消失不见,重归大地之中。
悟经阁方圆数十米的这片天地就像是在倒退一样,重新回到了一刻钟之前,一座古朴厚重的佛塔再一次屹立在大地之上。
“这这”
法言嘴巴微张,一时间惊得说不话来。
修士飞天遁地,御火唤雨举手可成,一些大能甚至可以移山填海,聚土成山。
按理说,建造一座佛塔,对于遁真境的大能,极为容易,本不该如此震惊。
可法言知道,这绝对不是寻常的那种御土成物之术,眼前的这座佛塔,与他记忆中的那座佛塔没有半点差别。
斑驳破旧的古墙,脱落的砖瓦,以及墙上的那些法心老主持亲手刻下的佛家经文,都代表着悟经阁的回归。
再加上之前的异象,令法言的心中有了答案。
“这是时间一道的法!”法言心中大喊,时间与空间之道无双,算得上两条无上大道,比之阴阳五行还要难以触摸。
一句话便可令天地回溯,时间倒流,这一位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境界!就是真仙估计都做不到吧。
法言脑海思索,自古以来,还没听说有哪一位仙能够有如此神通术法!
“如此仙法,之前从未见到过陆前辈施展,难道说,是因为这一次悟法?”法言神情变幻,不停脑补着。
“终于回来了啊。”悟经阁前,陆轩看着湛蓝的天空,沐浴在温和阳光之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神魂回归肉身,那股淡淡的危机感终于消失,这也令陆轩长舒了一口气。
混元界的灵气比之净土稀薄了不知道多少倍,空气中甚至还有很多杂质,但是就是如此环境,却令陆轩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外面再好,终究不如家里好啊。
陆轩的声音打断了法言的脑补,令他回过神来。
急忙双手合十,恭敬行礼道:“阿弥陀佛,法言拜见陆仙人。”
“好久不见,法言大师。”陆轩轻笑道。
“实在当不起仙人如此称呼。”法言惶恐,连忙推辞,在踌躇了一阵后,才开口问道:“仙人之前可是在悟道?”
“悟道?也算是吧,之前心有所感,有了些感悟,不知道,我这一次悟道过去了多久?”
“回仙人,您这一次悟道,快一个月了。”法言恭敬回道。
“都快一个月了?”陆轩一愣,净土中,特别是轮回路的时间流速很怪,他本以为没过多久,也就不到十日,没想到混元界居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这顿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叨扰了。”
“不敢不敢,陆仙人能够来我法华寺,送主持最后一程,是我法华寺之福,于我寺有大恩,怎会添麻烦呢。”
“法心老主持的后事已经操办完毕了?”陆轩入了一趟净土,却没能见到法心,这确实是一件遗憾事。
“回仙人,主持临行前,曾特别嘱托过,不得声张与大操特办,所以也未曾知会东洲各宗与诸位仙人。”
“是吗”陆轩沉思,明白了法心老主持的打算。
一位真仙,在东洲的地位极高,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若是陨落,整个东洲的大小宗门估计都得来吊唁。
法心老主持之所以不想太过声张,一是生性淡泊,不愿劳人伤财,二来也是为了法华寺好。
法心老主持仙陨一事一旦传开,法华寺估计就会被全天下关注,到时候这个超级宗门的一举一动都会展现在众人眼皮底下,难免会生出事端。
“法华寺内,目前可还安定?”陆轩询问,一位真仙陨落,身为超级大宗的法华寺定会受到极大冲击,实力大跌,虽说人族目前因为北妖洲一战,非常团结,暂时没有那种苗头出现。
但这也是暂时的,利益终究能够战胜一切,法华寺坐拥一州之地的资源,当没有足够的实力守护时,一定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
到时候,暗流涌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小僧暂代主持一位,目前还算安定,只不过允州各地的灵矿那边生过一些事端。”法言语焉不详,只是草草说了两句,不过看其紧皱的眉头,显然能发现,此事并不像他所说的那般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