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触发到了什么机关,陡然地面出现了诡暗的凹陷,一时不察,便被吸了进来……
奇怪的是,不仅他们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那些灵器,本命剑,修为,也都凭空消失了。
方怀玉探查完这处厢房,看上去华贵典雅,却有着女子梳妆打扮的用具,云绣枕,青鸾被,各色口脂一应俱全,然而桌上放着两个盒子,打开来…
一边装的是一件青玉镶金如意,一边是壳姆螺黛玉环,一样是轻飘飘的,纸片似的材质。
他将东西物归原位,朝外走去。
“……!”正好同林天逸碰上个照面,俩人皆是猝不及防,对视上了。
“……”他面前的人冷嗤一声,侧过身想进来。
这样僵持下去,到底也不是办法,思及此,方怀玉深吸一口气,放缓了声音问道。
“林师兄,你可有什么发现?”
那走到梳妆台前的人看着那两个盒子,打开来一愣,当即像是瞧见了什么晦气东西似的,立马给它们合上。
林天逸大口深呼吸,试图保持平静,方才叫自己冷静下来。
呆在这儿,他倒是觉得比外面安全了一点。
自打清绮入了死门,整个古塔中似乎都嗡嗡作响,直叫人头皮发麻,他朝着塔顶走,打算一层一层看过去。
整个古塔都被改造成了鬼物汇聚的阴毒秘境,这生门,便是阵眼所在,变化多端,即使是死门填了牺牲品,这秘境崩坏也还是需要时间的,虽然跟之前相比稍稍安全了一些。
却也得多加注意。
那些单独的佛堂,忏悔室,禅房里,各色鬼物层出不穷,等他找到了四层楼里某个房间时。
打开居然不是阴森可怖的场景,反而是一处垂着帷幔,装潢精雅的书房,那股原本在城里冲淡了许多的甜腥一下子扑上来。
书生模样的人坐在书桌后,垂着头漫不经心摆弄着什么。
惨白修长的一停,手上算盘珠给拨去一边,那人抬起眼来,不偏不倚正好瞧见了推开门进来的他,当即弯起眼…
“卜卦算命,望……”
那阴魂恶鬼似的轻柔声线刚传入他耳中,他便浑身一个激灵,直接把门摔关上。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几乎是狂奔着离开,跑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来。
结果转头就遇见了方怀玉,上来就诘问他。
“…你可有看见清绮?”
那人眸光一转,瞥见了他空空如也的手腕,当即面色一沉,抓着他问。
“叙竹呢?清绮在那儿?”
他总不能说,我给你师妹送去见阎王爷了吧!怕是这姓方的当场要急眼,跟他在秘境里干起来。
若是平时便也罢了,有个淮青,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似的,时刻提醒着他。
是真没功夫同这人缠斗,他心烦意乱,只想快点离开,结果不止怎的,就…
似是又进了另一处秘境里。
“林天逸,”方怀玉喊他名,走到他身侧,皱眉道,“此处有诡,你我现下修为尽失,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现下情况危急,有什么账出去再算……”
林天逸挑挑眉,刚想讽他两句。
“……吉承贵天,定礼坤新……”
然而一直寂静的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锣打鼓之声,一片熙熙攘攘的嘈杂,甚至烛火通明,映亮了半边天。
二人一愣,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
瞧见了外面的景象,当即脸都青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竟是一堆形容诡奇,脸上打着坨红,五官眉目皆由笔墨绘上的纸人们,它们行动僵硬,有小厮,有丫鬟,簇拥着两个扎着姑姑头的。
它们身周鬼气森森,渗人莫名。
即便那小厮纸人拿着的纸灯笼里火多红,多旺,都照不回他们的脸色。
“这是……”林天逸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来,当即惹得那为首的姑姑纸人瞧向他。
它未开口,眼睛讨喜的弯起,腹腔里发出喜气洋洋的声音。
“今日正是两位大喜之日!还烦请二位选好了信物,交给老身!如此我便可向老爷夫人交差了!”
“…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林天逸面色阴沉,刚出声骂道。
瞧着那被顶撞的纸人呆板木讷的脸闪过一丝不悦,它一抬手——
“呃!!”下一刻林天逸便整个人被甩到了门框上,噗得一口血便吐出来,捂着胸口半天喘不过气来。
他恨恨的瞪着前面的纸人,胸闷气短。
“烦请二位选好了信物!交给老身,如此我便可向老爷夫人交差了!”
那纸人又是一脚过来,一边重复着一般二的说辞,一边直接将身高八尺有余,方才还气焰嚣张,没认清楚情势的人踹到了梳妆台前。
“———!”那肉体撞到了纸糊的凳子床头柜上,发出让人牙酸的闷响,然而那人已经疼的弯曲起身子来了,那本该相当脆弱的纸扎物什却半点损坏。
“……”方怀玉瞧见那纸人的头转向他,明明是笑脸,却流露出不言而喻的威胁之意,当即抬起手来,示意自己识时务,也朝着梳妆台走去,瞧见了方才那两个盒子,拿起来,蹲下身去,问。
“……你要哪个?”
瞧见了林天逸疼的抽搐,眼中依旧凶光不减,便知道此人并没有被打服,方怀玉侧过身挡住他,低声道。
“此情此景,若是还较真……”
他顿了顿。
“怕是师兄是抗不过第三下了。”
林天逸口鼻间都是自己的血腥味儿,也不知道这纸人是吃什么做出来的,两下打得他眼前发黑。
他咽下喉头的腥甜,暗自磨了磨牙…
抬起手按上那明显是给男人的物什,青玉如意,一边撑着自己坐起身,一边道。
“我……咳…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