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黎父却像突然生气了似的对黎畅低喝道,“小孩家家的懂什么?还不快回房!”
“我前一阵子去拍了几部小成本的电影,挣了些钱,我干爹就是那个导演介绍给我的”
黎畅握着书包带的双手紧了紧,摸着兜里的一块钱坐上了13路的公交车。
再后来两个人又说了什么,黎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心不在焉的回到教室,看着舒子清恢复了往日淡定的清瘦背影,难得的在老师上课时走了神。
“你说,你去拍了电影?”,黎畅诧异的睁大眼睛。
其实黎父虽然年过四十了,身材保持的还不,可他一米八的个子此时在那两个男人的对比下竟显得比的弱小可怜,看的黎畅阵阵心惊。
黎父
在这半个月里,舒子清越发的开朗活泼,穿着花销什么的也越发大手大脚,也有很多墙头草开始围着他转了,他们下课便围在他身边,讨论着他身上的名牌,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对待舒子清的。
“爸,我……”
左边的男人听见声音回过头,上下打量了黎畅一圈,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黎畅被他看的有点脸红,没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竟然有这么多钱……黎畅在心里惊讶的咂舌,脸上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右边的男人直接用手掌在黎父脸上拍了拍,悠悠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要是不抓紧时间,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可能是他知道了舒子清秘密的关系,可能是舒子清刚在他面前哭过一场,总之,两个人的距离形中拉进了那么一点,黎畅不自觉的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所以他好像没什么资格劝舒子清想开一点。
“是啊,没什么恶意……”,舒子清哽咽的擦了擦眼泪,“我应该感谢他们,只是在嘴上欺负欺负我而已”
只见不太宽敞的客厅中央,站着五六个壮硕的彪形大汉,他爸身形佝偻的窝在沙发上,旁边是两个气势骇人的男人,正按着他爸的手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你,你不要这样想,最起码,他们都没什么恶意……”
只有黎畅知道,舒子清的那些钱是从哪来的,他也不止一次看到过那位所谓的干爹来接舒子清放学,舒子清开心的笑着,仿佛那天在天台上的眼泪只是一场觉。
但当黎畅要继续往更深入的地方问时,舒子清却怎么都不肯多说了,提到他拍的是什么类型的电影的时候,舒子清更是羞涩的红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说是来钱很快的那种。
打断他,“听不见吗?进去!”
声音比较大,那五六个大汉已经有些不满了,可刚刚一直在盯着黎畅的男人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对黎畅十分有兴趣似的,“这是你儿子?长得还不赖啊”
右边的男人这才把视线转到黎畅脸上,挑眉邪笑道,“呦,是还挺不的,黎长海,你运气不怎么样,倒是挺会生儿子的”
“清哥,许哥,别,求你们了”,黎父脸色一片灰败。
黎畅再也受不了这两个男人落在他身上那种令人十分不自在的目光,他没在说话,低着头转身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将背抵在门板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概是他回来之前黎父已经和他们谈的差不多了,那些人没在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后,客厅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黎畅深吸一口气,缓缓按下门把手,看到黎长海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抓着头发,面前摆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
“爸,到底怎么了?”,他忍不住开口问。
黎长海身影顿了顿,好半晌都没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觉,黎畅总觉得他爸的表情里带着点心虚。
他趁黎长海不注意的时候大步上前,一把抢过那张纸,刚读了两句便瞬间睁大了眼睛,“爸,你,你什么时候借了这么多的钱?!”
纸上的字不太多,是一张借据的复印件,大概就是黎长海欠了一个叫做许炽的人一百万块钱,三个月内必须还清,否则,就要让他们家可归。
但黎畅莫名的知道,如果黎长海真的还不上这笔钱,那两个男人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黎畅的脸不由变得惨白,他才19岁啊,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就算了,现在还要经历这么大的变故……
“爸,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他看向黎长海,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
黎长海闻言神情越发愧疚,他艰难的点了点头,掏烟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一瞬间,这个男人仿佛老了十几岁。
黎畅的眼眶猛的红了,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黎长海抽了口烟,嗓音沙哑,“爸对不起你”
多的黎长海也没说,但黎畅还是通过他的三言两语了解了个大概。前一阵子黎长海和人做生意,结识了几个不三不四的人,那几个人没安什么好心,带着黎长海花天酒地,还让他沾上了赌博。
他一开始没想着玩太大,输个千八百都是正常的事,伤不到根本,可一旦赢了,所有的事情就都收不住了,黎长海渐渐迷上了那种以小搏大的快感,他玩红了眼,从万块,到几十万,越玩越大,终于没了理智。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身边的朋友都因为他赌博的事情远离了他,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司还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资金链上的问题,黎长海愁白了头,出此下策这才跑去借了高利贷。
黎畅听完这一切后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是黎长海那张愧疚疲惫的脸,这是他的爸爸啊,把他从小养到大,和他最亲的亲人,黎畅明明能责怪他,看见他这样却连什么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