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随着轻轻一声唤，林野闻声望去时不由一挑眉。眼前的男人速度极快，也许是先前借助了树丛隐藏身形。如今乍一出现，简洁的夹克让他本就魁梧的身材更具野性。除此之外，和寻常人类并区别。
路欲朝着他略一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见那男人目光又在林野身上一转，伸手递来了什么东西，
“这是隐匿气息用的，还请先生戴上。”说完，男人回过头时摆了下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
“狼王殿下已经等着了，先生跟我来。”
当下，其实狼人相比于吸血鬼，能够更好得融入人类世界。
毕竟他们没有白日的束缚，也没有鲜血这一相对苛刻的饮食刚需。所以相比于吸血鬼的大多居定所，他们的原始山洞几乎仅供月圆之夜使用，其他时候狼人不会聚集于此。
毕竟每月中除了那么一天，狼族在外貌上和人类并太大差异。
林野跟在路欲斜后方，脖颈上的黑色项圈似乎是施加了什么咒语。如果他和路欲的距离相隔较远，那项圈就会悄然收紧些许。
就是不知道，路欲那边是否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距离变化了。
想到这儿，路欲好似察觉到了林野的心思。微微偏头时两人目光一，路欲明明没开口，但其中似安抚的眼神还是逗得男生勾了嘴角。
这他妈的，路欲是把自己当小孩儿一样出来“遛”吧。
…
他们跟随着男人绕到一处隐秘的小洞口，显然这次“会晤”具有极高的隐秘性，一路上他们在男人的带领下没有遇见任何狼人。当然，兴许也和平安夜有关。
山洞内，林野并未看到预想中颇具种族风格的装饰。相比于吸血鬼偏好的华贵风格，狼人确实太朴素了。
山洞之中随处可见的铁链枷锁，以及动物皮毛骸骨，有些冲鼻的兽味儿夹杂血腥味，让林野轻轻蹙了下眉。他都如此，更不用想嗅觉更敏锐的路欲该是如何难忍。
前面的男人似乎也发觉了，稍稍加快了脚步。直到他们又走过数百米，在石头相隔的地方又绕了几个弯，一切气味才消散些。入眼的，是颇具原始风格的粗犷装饰和器具。
“方才那片区域，是月圆之夜的下等狼人使用的。先生见谅。”
带路的男人此时才轻声解释了一句。路欲没什么情绪，只说道，
“妨。还有多远？”
“快了。”男人答着，目光又不经意间瞟了眼那个“血奴”。
三人又在这深不可测的山洞中行了将近千米，直到转入一个点了烛火的石室，一道曼妙的人影映入眼帘，伴随有些烟嗓的女声，
“路先生请坐吧。”
话落，女子清丽的脸旁转了过来，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在美艳又颇具英气的容颜下，显得犀利非常，却又在撞见林野时猛得一滞。但只是一瞬，似乎发觉如此的失礼，转过眼眸时强装的笑意倒显得不自然，
“这是？”
林野疑惑，方才他和眼前狼王对上目光，其中堪称惊异震颤的情绪让他有些不适。路欲显然也发觉了气氛一瞬间的微妙，当先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又望了眼朝自己走来的林野，淡淡道，
“他是我的血奴。茉莉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事。只是有些眼熟罢了。”
茉莉俨然敛了心绪，坐下后余光却犹在林野面侧悄悄打量了一圈，强自摁下心头的惊，目光转向路欲岔开了话题，
“有劳先生亲自过来一趟了。今夜特殊，我也就不说客套话了。”
…
林野站在一旁，这贵为狼王的茉莉，见到自己的态度确实奇怪。除了这个，她对路欲一口一句“先生”的也让人好笑。
狼族的寿命比不上吸血鬼，路欲虽看着也就二三十岁的年纪，但谁又能想到他早已是个几百岁的“老古董”呢？
“先生”的称呼却也算不得唐突。只是一想到年龄，路欲对待自己偶尔跟逗“小孩儿”一样的方式，也确实说得过去。
林野思绪悄然转着，目光落在路欲戴着白手套的指节，他轻轻敲打着石凳扶手，听着茉莉开门见山道，
“我如今虽为狼王，但我族王叔一直都在与血族的左派勾结，暗中给我作梗。共同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挑明儿了讲吧。”
路欲不为所动，只微微一扬下巴，示意女人继续，
“我一直不提倡我们狼族和先生代表的血族走得太近。不说别的，光寿命这一项，我们狼族需要承担的风险也太大…”
“殿下说得还是不够直接。”路欲一只手轻轻拖着下颚，径直打断了茉莉的话。他迎上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从容道，
“我们各取所需，短暂合作。我已经铲除了谭杰以示诚意，希望之后殿下这边也可以尽快约束异党。事成之后，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你的女儿若想继续袭得当今狼族的王位，我倒可以助一臂之力。”
随着路欲话落，茉莉一时愣怔。
她万万没想到在交谈一开始，路欲就会将她不敢言的条件径直道出。
狼王的诱惑何其之大，如今她虽在其位，但论是势力还是权力，其实早已被王叔们“蚕食”得差不多了，不过是对外族并未显露罢了。若论真的讲，往后她的女儿几乎绝做上王位的可能，甚至如今都可谓是自身难保…路欲道出的条件，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女人还是懂的，愣怔很快就收起，身体往后一靠，试探道，
“先生不如把话说完，您不至于帮到如此，我还不愚钝。不如将合作的事情说完，我也好评断。”
路欲轻笑了声，没急着答。倒是从口袋内侧掏出一盒卷烟，在得到茉莉许可后，方用火镰点燃，淡淡吐了口。
“我助你王位，你只需助我两件事。一，我要世界上第一颗白栎木的化石；二，我要初代猎人的印记。”
…
次话一落，饶是林野都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路欲，更不用说茉莉的失声。
不过一时的静谧并未持续太久，女人低沉的笑声在石室响起，
“先生，只这儿第一件事就是说笑了。是，世界上第一颗白栎木的化石一直由狼族保存着，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上万年来，这是维系种族平衡的关键，是不可能…”
“是我没说明白。”路欲弹了下烟灰，径直打断了女人的说辞，
“我只要一根枝干。为的不过是我血族王室的一些琐事，不会碍到别的。”
茉莉闻言顿时止了话，低头思索的样子惹得旁观的林野不由想笑。
所以说，什么种族的平衡都比不上切身利益来得实际。只是他当真没想到，路欲此行居然还是为了这个…
“可以。”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林野的思绪，只是当她抬眸时，深灰色的瞳眸又锐利地扫过自己，其中说不清是敌意还是忌惮，再转向路欲时方道，
“不过第二件事，我闻所未闻，更谈不上帮先生了。猎人印记，和我狼族有什么关系？”
路欲弹了下烟灰，闻言面上倒也不见反应，只是垂眸间敛了所有心绪。
茉莉绝对知道些什么。她看了林野总共三眼。第一次，路欲只当是他的小猎人长得太招摇耀目了，可这三次再加上先前那个两千年女巫的反应，路欲想不在意都不行。
所以，林野到底和狼族有什么关系？
…
烟灰抖落，路欲再度咬住烟嘴，抬眸时思绪已然落地，望向狼王吐着烟道，
“第二点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这项合作于我来说日子还多，于殿下而言就说不准了。”
毕竟，他们的寿命根本从比较。路欲也懒得看茉莉还欲“争辩”的模样，直接道，
“我已经杀了左派负责和狼族旁支联络的谭杰，为表诚意还亲自来了狼族洞穴。作为交换，我今夜就要将白栎木的枝干带走。”
路欲的意思已然清晰，不过是各退一步，让这项“合作”先开始转动，毕竟短期目标他们是一致的。
狼族王位的世袭，这份诱惑固然大，但到底是合作成功后才会谈及的。
而路欲提出的两件事，白栎木化石分给吸血鬼一个枝干虽然于理不合，但对于茉莉的自身利益并伤害，她应该会答应。至于第二点，其中显然另有隐情，路欲倒也没所谓和狼王周旋…
周旋得越久越好，那他和林野的交易也能持续得更久。当然，这就是路欲的私心了。
“过了圣诞夜，我托人联系先生，将白栎木送过去可以吗？”
良久，狼王总算给了句“答复”。林野一直悬着的心也悄然放下，这笔合作虽然“分利”还未谈拢，但短期内是应该是成了。
却不想，路欲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毫不退让，
“不必等到明日，就今夜。只要拿到白栎木，若殿下需要，我会在狼族内斗中助殿下一臂之力。”
…
茉莉似是看拗不过路欲，况且他提出的条件确实诱人，思索一瞬，终道，
“那先生就先在此稍等。”
待狼王离开，石室中一时只剩路欲林野，以及先前领路的那位魁梧狼人。
墨色的眼眸一扫，和林野撞了个满怀。随着路欲朝男生一勾手指，林野顿时了然。走上前时，只见路欲朝着门口那狼人淡淡道，
“我饿了，吃一点东西不影响吧。”
那狼人见林野已然半蹲在路欲身前，脖颈上的项圈也被悄然解开，登时转身出了房间，掩上石门时道，
“先生请便。”
林野的项圈被路欲勾在指尖，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獠牙穿透皮肤带来瞬间的刺痛，但林野已然习惯。下一秒，四星好感度的吸食便带来层层绵绵的快感，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惹得林野一叹，仰头间轻声道，
“你要我做什么？”不然路欲也不至于支开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