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欲已经想到了答案,话未说完却被女巫径直打断。只见攥着林野手腕的指尖猛然收紧,
“背叛的吸血鬼继承。”
路欲沉默了。林野看到镜子里的成像在扭曲变形,只是角度的关系恰好避开了路欲的视线。
男生顿时知晓这是女巫故意撒的谎,干脆也不戳破这件事,避开吸血鬼三个字继续问,
“所以初代猎人印记,也应该去他们的老窝找?”
女巫一笑,“也许吧。不过是你的话,应该能找到。”
…
“林野,她撒谎了是吗?”
路欲的声音自旁边传来,林野摇了摇头,接着女巫的话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在你的时代,我是谁?”
女巫竭力忍耐被木桩洞穿的疼痛,凑上前挨着男生耳尖,道得诡异又暧昧,
“我的恋人。”
镜像已然扭曲成混沌,林野这次没收着,手腕一转展示在路欲面前,证明女巫说的是假话。
路欲对于这个答案只是嗤笑一声,用极快的速度冲到两人之间,拿过真言之镜,
“出去吧林野,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林野闻言起身,眼看路欲已经掐着女巫的下颚逼迫她张开嘴,隔着手套夹住了她那钉着永生宝石的舌头,示意自己先行离去。
林野觉得路欲可能也有些问题想问,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罢了,索性一转身不再停留。只是他离开的背影落入女巫眼中,却和背叛抛弃异。
女巫在尖叫呻吟,可怖的声音甚至让山洞为之震颤。路欲依旧夹着她舌尖不放,确认林野离开后,再度举起真言之镜,冷冷道,
“我对于初代猎人印记没什么兴趣。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有看到未来的能力,你早知道我们不会救你。”
…
女巫的尖叫转为大笑,津液从嘴角流下染湿了路欲的手套,惹得吸血鬼嫌恶皱眉,继续道,
“我问,你点头或摇头就可以。我和那个猎人,有未来吗?”
女巫点了头。
“会有欢愉吗?”
女巫再度点头。
“那我们的结局,会是正向的吗?”
女巫点头,又摇了下头。真言之镜自始至终都没有扭曲。
够了。
路欲这些天心乱,三个答案已足够安抚那些纷纷扰扰的心绪。
随着指尖一用力,女巫的舌头被轻飘飘拔了出来。下一秒,原本美艳阴冷的妇人伴随分不清是尖叫还是大笑的声音,顷刻间便化作了墨色的尘埃,和尸油混作一团。
两千年前的生命在此刻终结,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如路欲百年来头回悸动的心脏,没人知道它如今为谁乱了拍子。
路欲没急着走,只是望着这归于尘土的一幕鲜少地发愣。
其实,他有些怀疑林野给自己下诅咒了——“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今日不过第三次见面,自己的目光已经不自觉都凝在了他身上。
林野不过是他的交易对象,他的食物,现在想来,又何尝不能再多一个身份?
比如说“炮友”。
既然女巫说能看到他们的未来,那干脆就顺其自然吧,也不用刻意压抑。反正林野打着直球撩骚,这也是他自找的。就算真“死”在床上,自己也能把他“救”活…
不是吗?
“出来了?怎么这么久。”
林野靠在树旁,手上正闲来事转着匕首玩儿,听到路欲的脚步声方抬了眼,正好和那双墨色的眼眸撞个正着。
路欲没搭理他,只是径自摘下手上沾染尸油的皮手套,随着掌心一团浓雾弥漫,手套竟凭空消失。
如此能力看得林野一挑眉,匕首在手上又转了两圈,径自道,
“对了,刚那个女巫撒谎了。关于传承猎人印记的事。”
…
路欲闻言眸色一愣。他猜到了,甚至猜到林野也骗了自己。但怎么都没想到,男生事后会选择告诉自己真相。
另一边,林野继续道,
“猎人印记在一开始,不是由背叛的吸血鬼传承。我感觉,应该是狼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啊,”林野闻言,匕首登时一收,走上前悠悠道,
“确实,告诉你对于猎人百害一利。那你说,我为什么告诉你?”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两人的距离已然极近。
路欲垂眸看着那双如盯住猎物般的灰色眼睛,任由他们鼻息交融,却没有如前两次那般率先转身。而是等着男生用调笑的口吻,继续凑近道,
“我才不管什么立场,我对你没有保留。路欲,这是我的示爱。”
林野从下至上微微偏头的动作像在索吻,可他们的唇堪堪停在毫厘。
路欲笑了,作为冷血动物,他奇异得又听到了自己心脏的乱撞声。可他行为上没有继续突破距离,也没有避让,只是道,
“林野,你知道对我示爱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
路欲竟然接话了。
林野眸色随着心脏跳动顿时一亮,微微偏头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深林的小雪中,
“来吧。”
林野靠在粗粝的树干上,仰头望着自黑夜中飘然而下的雪花,喘息间让落在唇上的雪顷刻化作一点冰凉。
他不知道路欲方才是不是咬了,在獠牙刺入皮肤前,冰凉的唇蹭过了自己的喉结。
很危险,是猎杀的位置。可又有点像吻,让林野的心跳在被吸食的快感中持续加速,也让坏点子油然而生。
“路欲…我有点晕。”
林野用贫血打着掩护,这次未被束缚的手以“制止”的姿势,指尖悄然插入了路欲墨色的发尖。
是欲拒还迎地一扯。惹来的,也只有路欲恶劣地加深一咬。
“嗯…”
林野喘了声,见他并未排斥自己的触碰,索性就着这个动作继续摩挲他的发丝,说道,
“如果…顺着初代猎人的线索,你会和我一起去狼族吗?”
狼族和吸血鬼算得上亦敌亦友。鲜血流窜在路欲口齿间,正大快朵颐的吸血鬼并没有答复。
林野也不在意,任其夺取自己生命的温度,
“那个女巫的话,让我不舒服。她说,两千年前见过我…嗯。”
这一回,路欲用行动给了林野回答。拇指在男生喉结的位置轻轻一摁,显然是想止了他的话。
林野有些吃痛,但嘴角却勾了弧度。
所以说,路欲也不喜欢女巫说的话对吧?其实暴食罪挺在乎自己的,只是他还没开始表达反馈,一切都作用在了吸食上。
不过这只是他们第三次见面,林野知足了。论起来,暴食罪也算对自己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吧?
獠牙拔出了,路欲通过震颤自然知晓男生的笑意。沉沉眸色一扫,凉透的指尖继续在喉结颇具威胁地摩挲,
“在笑什么?”
林野垂眸间摇了摇头,“晕。”这回是真的。
路欲应该是啧了声,目光转向咬痕中渗出的鲜血,喉结滚动,唇再度覆了上来。
獠牙刺入前,轻声道,
“你可以睡,我送你回旅馆。”
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吸食,想要更多。事情有些开始失控了,不止是交易,还有交易的人。
只是这些话,路欲暂时不会让林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