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离人瞧见夜惊堂忽然摆出这么正儿八经的表情,准备抢书的手按了回去,正襟危坐:
“你有什么想法?”
“我感觉上次的凶手,拷问工部小吏,是盯上了某处特殊建筑。”
“这个衙门都能看出来,就是不知道贼子盯上了哪里。徐白琳武艺不低,能请动的人背景绝对不小,如果是绿匪的人,目标大概率是本王和圣上。圣上在宫里,暗卫无数,找宫殿布局图没用;本王也是护卫不离身,在路上刺杀不比进王府简单。”
夜惊堂摇头:“也不一定是为了刺杀。今天碰巧看到挖地道相关的书籍,就猜测,凶手会不会是在暗处挖地道,想要通过溶石油,破坏某处关键地方?”
东方离人觉得这思维有点跳跃,仔细想了想:
“挖地道进宫,工程量太大,很难掩人耳目,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其他地方,好像只有劫狱能用得上此法……”
劫狱?
夜惊堂觉得这说法很有可能,询问道:
“牢里有没有关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
东方离人对此微微耸肩:
“能关押在京城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分量越重防卫越严密。在不确定凶手目标之前,该盯防那一处很难说,上次竹籍街出现命案,本王已经加强戒备了。”
夜惊堂想了想:“凡事往最坏的地方想,如果是某位藩王,在暗中图谋不轨想劫狱,殿下觉得会打谁的注意?”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严肃望着夜惊堂:
“夜惊堂,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东西了?”
夜惊堂确实查到了,但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说出来还暴露了‘黑丝大腿’的背景,只能道:
“我也只是凭感觉瞎猜,往最坏的方面想,殿下若觉得空口无凭,我再去查,早点找到确切线索。”
东方离人觉得夜惊堂感觉很准,并没有不相信的意思,但无端猜忌藩王,有可能动摇国本,她想想还是道:
“此事我会密切注意,在没有实证前,这话不敢乱说。”
夜惊堂点了点头:“明白。”
东方离人稍加思索,朝车厢外看了眼,又凑到夜惊堂近前,低声道:
“藩王若是打劫狱的注意,目标只可能是皇长子……”
东方离人说的事情很严重,为防止车厢外武艺高强的护卫听见,声音很轻,几乎贴在脸侧。
夜惊堂捕捉在关键词,目露惊疑,转过头来,结果脸颊一暖,带着三分湿润细腻……
!!
话语戛然而止。
并肩而坐的两人,同一时间僵在原地。
东方离人眸子瞪大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男子。
夜惊堂眼睛同样睁大了些,第一反应是把腰间的刀按住,免得笨笨砍他,然后才往侧面退了些,捂着脸颊,看向笨笨红艳艳的嘴唇。
四目相对!
东方离人身前的银丝胖头龙渐渐鼓起,面红如血,威严冷酷的双眸,竟是涌现出些许雾气,模样和上次忽然被看干净大同小异。
夜惊堂想做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继续讨论废帝的问题,但瞧见笨笨即将火山喷发,显然不会把事情揭过去,想了想解释道:
“嗯……我也是操心案子,一时不慎……”
“你放肆!”
东方离人憋了半天,才从难以言喻的冲击中缓了过来,咬牙伸手握住夜惊堂刀柄。
夜惊堂把刀护住:“真是意外,殿下息怒。”
东方离人修长睫毛轻颤,见夜惊堂还敢把刀护着,冷声道:
“你给本王松手!上次你潜入灿阳池,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本王当做意外不怪你,已经仁至义尽。这次你还敢放肆?!意外又怎么了?过失杀人就不治罪了?”
夜惊堂看着面前赤红的脸颊,柔声安抚:
“我这不是在查案还债嘛,这比上次情节轻微多了……”
轻微?
东方离人上次被看光,至少没碰,这次可是光明正大让她主动亲了一口,这能叫情节轻微?
东方离人银牙紧咬,抢不过刀,就抬起手指:
咚咚~
夜惊堂胸口被点了两下,觉得气脉有点阻塞,但并没有太多异样,有些茫然的看着凶神恶煞的笨笨,眼神意思估摸是——看起来是生气了,点穴都能点歪……
?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没躺下,有些惊疑,抬手准备用力再点两下。
但夜惊堂岂会中招第二次,把东方离人的手腕握住:
“好啦好啦,我债再加一笔,我肯定想办法把竹籍街的案子破了,戴罪立功,行不行?”
东方离人脸色却红的吓人,看向被男人握住的手腕,眼神微冷!
夜惊堂松开手,往远处坐了些,右手微抬,左手依旧护着腰刀。
东方离人瞪着夜惊堂,呼吸起伏不定,但最终也没扑上去揍夜惊堂,暗暗咬牙,从榻旁拿起手绢,很是嫌弃的擦了擦红唇。
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也想拿手巾擦一下脸,结果旁边的笨笨蹭的一下就火了,转过头来怒目而视:
“你擦什么?嫌弃本王不成?”
夜惊堂动作一顿,有些无辜:
“我擦胭脂,出去被人看见,岂不是怀了殿下清白。”
东方离人仔细看去,确实发现夜惊堂的脸上沾了个红色唇印,身前的胖头龙又鼓了几分,大袖一挥指向外面:
“你给本王下去!”
夜惊堂拿着手巾,询问道:“那我擦还是不擦?好好……我知道了,我下去。”
夜惊堂迅速把脸上的唇印擦干净,下了车厢。
东方离人紧紧攥着袖子下的双手,灿阳池里不敢去回想的场面,被这忽如其来的触碰一股脑的勾上了心头,只觉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