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中年文士眼中闪烁着光芒道:
“这次大坝决堤,损失惨重,朝廷肯定会问责于东翁,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拨粮赈灾,避免生起民乱,尽量把事情悄悄压下来,然后大事化小,尽量减轻东翁的罪责!”
“不,就这么办!”
方子戳立马精神一震,站起了身。
不过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
“想要大事化小,赈灾的钱粮就得我们自己筹措,可是常宁县这几年连年天灾,仓库已多少钱粮,该如何是好?”
“咱们常宁县不是有许多士绅大户吗?他们应该不缺钱粮,我们可以找他们筹措!”
“上次修建大坝就是他们捐的钱粮,这次他们还会愿意出?”
方子戳看着中年文士目光迟疑。
“他们会的!”
中年文士笃定地点了点头,深深道:
“常宁县如今这情况,一旦不能及时赈灾,极易生起民乱!民乱一起,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士绅大户,他们应该知道利害关系的,毕竟西北的民乱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民乱一起,对谁都不好,他们应该懂得利弊!宗宇,你现在就派人去请那些士绅大户,就说本官请他们有事相商!”
方子戳眼中闪过一抹厉芒。
“是!”
中年文士点头,快步走出公房。
......
县城外。
赵禹和薛虎坐着马车,在下午时分回到了县城。
不过与以往不一样,这次来到城门口后,却走得没这么顺当了。
因为城外,正聚集着大量灾民。
这次洪灾,常宁县有数以万计的灾民家可归,他们纷纷涌向了常宁县城。
县城在涌进灾民后,混乱不堪,官府恐生大乱,遂在洪水退去没多久便关闭了城门,留下大量灾民挡在城外。
这些灾民饥不裹腹,个个面黄肌瘦,或躺、或坐,在城外凌乱地挤了满地。
其中杂有婴蹄声、怒喝声、哭喊声、打斗声,一片混乱不堪。
赵禹坐在马车里,在马车缓缓前行间,掀开车帘看向了车外。
却见一片蓬头垢面的灾民中,有人为了一点食物在那大打出手,有人强行对妇人行着苟且之事,也有几岁大的孩子坐在大人身边、摇晃着大人躺在地上的身体,可那身体却再也起不来。
那一幕幕,一副民不聊生的凄惨。
赵禹看着这一切,面色默然。
薛虎在车内一直闭目养神着,像是感受到了赵禹的情绪,缓缓睁开了那只独眼:
“怎么?心生怜悯了?”
“嗯!”
赵禹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头,依旧默默地看着车外。
薛虎透过赵禹掀开的车帘往外面瞟了一眼,冷酷道:
“心里光有怜悯没用!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我们的能力只能活桃花村的人,这些灾民是官府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你是读书人,若不想看到这一幕就好好读书,当上大官,你才有能力解决这样的事情!”
“是!我一定好好读书!”
赵禹回过头,朝薛虎露着坚定的目光。
薛虎扯着嘴角,点了点头。
不过再抬头时,薛虎看着赵禹旁边的窗外却是目光一凝。
也在同一时间,赵禹也感受到了什么,脑袋猛得朝车内一歪,然后身体跟着侧了一步,避开了车窗。
紧接着,赵禹飞速扭头,看向了车窗。
就见那车窗上,一只原本抓向赵禹脑袋的脏手,正凌空抓空,抓在了窗沿上。
然后,那大手一用力,一个脏乱猥琐的男人脑袋,就伸到了车窗上。
不仅是这个男人,透过车窗,还能看到许多灾民正朝马车汹涌而来,甚至有些都已经扒在了马车上。
这些人看到马车,以为是大户人家,都是过来抢食的!
这其中,不乏面色凶狠之人。
只是,灾民的这一举动,却是惹怒了薛虎!
“找死!”
薛虎一伸腿,直接一脚盖在了扒窗户的那个男人脸上。
只听‘咔嚓’一道鼻骨断裂声,那男人一声惨叫,朝后面飞去,直接砸倒了后面跑来的数人。
一招解决了那个偷袭赵禹的男人,薛虎让赵禹待着别动的同时,身体急速窜出了车厢门。
到了车厢外,薛虎顺势抓起车辕上的一根长木棍,直接在前面驮马的左右两边各甩了一棍,把正扒驮马的几个人给抽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