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的心在不断收紧,莫名觉得浑身浸起寒意。
若是猜测为真,她这般被人时刻窥伺着,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
有些事,她不敢想,满心都是惊骇。
“少主?”
直到绿芙的声音将她唤回来。
玉姝视线微顿,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她深深吐息几次,而后淡声吩咐众人:“随我来。”
走进大门的那一刻,玉姝满脑子都是,她要离开杏水别院。
越快越好……
不,她本就不该住在此处。
越是有了抗拒,玉姝行路步伐越是加快,一路穿过曲折游廊,入了两道垂花门,终于到了照玉院。
回了房,玉姝警惕地瞥过窗外重重人影,又冷声吩咐崔二让家仆将四面围好,不准旁人靠近门窗,这才安心走向一旁的檀椅处,吁气坐定。
“崔二,你今日便去京中寻一处两进出的宅子,能住人就行,主要是越快越好。”
崔二先是一怔,这住得好好的,少主为何这般着急?
但甫一对上玉姝眼底从未有过的肃然时,崔二收了一切疑惑的心思,只颔首领命。
待崔二走后,绿芙阖上房门,一转身便瞥见主子螓首低垂,眼帘耷拉的模样,自从马球场回来,好似便成了这样。
绿芙不由有些担心,“少主,究竟发生了何事?”
玉姝心底是有事,且此事不便为旁人所知。
抬眼看向从小伴着她的绿芙,这事暂时不能说,于是她只摇头说:“没事的阿芙,我只是有些累。”
玉姝脑中一团乱,萧淮止这般人物,究竟是为了她的人,还是帮皇帝要玉氏族印,她无法真的确定,同时也根本招惹不起。
而且她深知,与这样的人有了攀扯,并非她来京城该做之事。
只能远离……
也必须远离……
直至暮色四合,玉姝用过晚膳,沉杂的心思平定一些,她坐在窗边软榻翻书,书页簌簌翻动,廊外总算响起一阵脚步。
崔二刚从集市回来,此刻立在帘外躬身回话:“禀少主,今日属下共寻得四处房屋,一处位于东市同陵巷,一处位于西郊雾水巷,另两处分别位于主城的梨花巷,皆是二进出的屋子,明日便可去看宅子。”
书卷被她暂搁腿上,梨花巷皆是京中五品以上三品以下官员居住,不能要;雾水巷毗邻京郊,离他的营帐太近,不能要;便只剩下东市同陵巷的屋宅。
玉姝曲指,轻敲案沿,最终择了同陵巷的宅子,又命崔二尽快落实。
无论萧淮止想要什么,她得先做打算,离开这座别院。
夜幕漫上天幕,渐转浓色。
京郊大营。
萧淮止与几名将军刚议完军事,走出营帐,夜风擦过男人玄色的袍角。
帐外篝火明亮,焰光映着男人冷肃点面容。
月光下,萧淮止手中攥着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缝残留的血迹。
一旁有脚步声至,萧淮止不动声色地撩了下眼皮,黑衣男子朝着他的方位弓腰侧立站定,而后如往常般低声禀着:“主公,午后玉氏少主将照玉院围住,下令不准咱们的人靠近,那名姓崔的侍卫避开了咱们的人从后门离开,好似在帮玉少主办什么事。”
将院子围住,且不准他府中下人靠近……
还命自己的人避开耳目离府?
她想做什么?
或者说,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思此,萧淮止那双漆冷眼眸里竟闪动着焰光,负在身后的手反复摩挲着食指上的扳指,好似在克制着什么。
而那想要克制的念头,却在不断叫嚣着。
若是她这般聪慧,当真发现了端倪。
那他便只得直接动手了,这一刻,他无比期待玉姝脸上的表情。
妄念如潮水般根本克制不住。
夜色悄寂,他问:“她离开京郊时,都与谁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