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言生就交给她一个联系方式,岑以双疑惑的看着他,宋言生说道:“张端的画。”他拉开岑以双旁边的椅子坐下,岑以双给他冲了杯咖啡。
“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中年女人,找到我们有一段时间了。张端的画太冷,谁也不太愿意接这个单子。”宋言生喝了口咖啡,笑眼盈盈的问她:“昨天回去胃没难受吧?”
“没有,哪里那么脆弱啊。”
“昨天回去才想起你胃不太好,大学那时候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知道了。”
宋言生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阳光打在他高高的眉骨,如画的眉眼盛满了光辉。他推推眼镜,温声问道:“这个单子我找个人帮你拿下来,还是自己去锻炼锻炼?”
“我自己去就行,今天我去跑这个单子行吗?”
“没问题,加油。”宋言生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
宋言生走后,琳娜进来递给她一张详细资料的单子。岑以双接了单子,循着地址找了过去。
地址是A市的旧城区,好多房子都画着大大的拆字。巷子多而杂乱,岑以双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低矮的老式房子内看到了卖主。卖主是个一个看着有些刻薄的女人,尖脸薄唇,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连衣裙,盘着发。她修着指甲在门口晒太阳,显得跟身后破落的房子格格不入。岑以双敲敲门口的铁门,那个女人看见她进来挑了挑眉。
“我去了你们公司好几趟,都没有人来。你们公司的办事效率可是真高。”
“公司里忙,今天看到这不赶紧过来了。”岑以双赔笑,让她看了看工作证。
对面的女人撇撇嘴,转身去屋子里拿出来一个长盒子来。
“我这幅画,可是我太爷爷给我留下来的,珍贵的很。市面上都没几个,要不是我着急用钱,我才不舍得把它出手呢。”女人将画往她怀里一扔,岑以双吓得赶忙拿好。
上句话不刚说了珍贵得很吗,这大妈扔的也挺随意。
岑以双小心翼翼的打开画,画是张端的画无疑,画作内容也是极具代表作的一幅,只是因为保存的不太好,纸张有些脆,泛黄的严重。
“画是真的没错,晚清文人张端的留白画,虽然遗世作品不多,但是在收藏界是个冷门。”岑以双收起来画,向她问道:“大姐想卖多少钱?”
那女人眼睛转了转,说道:“五万。”
“大姐不是我给你压价,佳得拍卖行在2015年拍卖的一幅画。比您这个大了多了,而且画的风景更好,才两万五。”
“不可能,别以为我不是你们业界的你就匡我,这幅画怎么也说是晚清的画,冲着年头就不该那么点钱。”卖主似乎很激动,一把把画从她手里夺过来。
“您也知道,在收藏界可不是看年份论价的。同是瓷器,清朝的粉彩就比明朝的瓷器有价值许多。藏品主要看的是作品成就和代表人物。”岑以双顿顿,“张端的画是有年头,但是他这个人不出名。画作内容也不是收藏界的热点,他的画有没几个藏家愿意收,就算收也是小价钱。再说了,您的画保存的也不太好。”
岑以双沉声道:“大姐,我也跟你说实话。要不是我导师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我也是不想入手,因为就算入手,也难周转出去。我希望您考虑一下。”
那个女人思忖了一会,道:“三万。”
岑以双笑笑:“两万。”
“两万太少了。都不够我们这么长时间的传家费。”
“那就一万五,您价钱还不够我跑这一趟呢。”
“那不卖了。”
“行,我也不强求。但是您错过这次机会,估计还要很久才能等下一个买家了。”岑以双拎起包,二话不说走出大门。
“唉你这人,两万五行吗?”中年女人追过来,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幅画她找了很多家公司了,有的公司连接单子都不愿意接,直接说了这画没市场,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买。她这幅画在手里好几年了,一直没人要。本来想凭借古韵大公司的名声给自己找个买主,结果真的来人了,但是她想往上捧捧价,可是来的人还真是个硬脾气。
“那成交。”岑以双从包里拿出合同,迅速的跟卖家签好了合同,一边签还一边说:“说实话我们都不为难人,您急着用钱,我急着用画。我也不硬压你的价,毕竟拍卖上也才这个价,您说对吧,大姐。”
中年女人点了点钱,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套路,要不是我急着用钱,我才不会让你们钻空子。”
“是是,您大度。”岑以双接过画,怕她反悔,紧忙道了谢回到了公司。
又了结一桩心事。岑以双回公司的路上乐的想开花,连带着最近一直没睡好的疲倦也没有了。
她感觉公司有了琳娜根本就没有她什么事,琳娜简直是超级无敌小超人的感觉,一天到晚都是精力充沛的状态,做事情也是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差错。但是看看自己,这两天一直昏昏碌碌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宋言生过来敲敲她的门。“晚上送你回家。”
“不用了学长,我就在对面住着呢。”
宋言生:“回来也忘了问你的那幅画谈的怎么样了。”
“还蛮轻松地。卖家急着用钱,去了一会就谈妥了。”岑以双伸展伸展了身子,慢慢的收拾桌上的东西。
“那就好。”宋言生倚在门口,衬衫随意的解开了两颗扣子。“这两天怎么样。”
“琳娜好能干啊,基本上没我什么事,我看我是抢不过她这个饭碗了。”
“慢慢来,过一阵子你熟悉了,找自己擅长的去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