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泱皱眉:“轻欢,不可无礼!他是你师伯。”
轻欢虽然听不太懂南泱在说啥,不过那语气里的严厉的训斥她当然可以听出。轻欢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看南泱,她记忆力遇见南泱以来南泱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一时间圆润黝黑的眼珠委屈地涌上一层水雾,轻欢狠狠甩开南泱拉着她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容怀面上表情有些尴尬:“呵……这孩子,好像不太喜欢我。”
南泱对于轻欢的情绪并没重视,嘱咐身边的侍女去看护,然后又戏谑对容怀说:“师兄自诩天下女子不论大小皆当倾慕,可没想到招了一个小孩子厌恶吧?”
“南泱,什么时候你竟会取笑我了?”容怀笑着摇摇头,轻抚衣袍,转身辞去:“好了,改日再会。下个月,你可别忘了去掌门主殿。”
南泱静下心细想,自从捡了轻欢回来,自己的确荒废了修炼。自己原先在荣枯阁中,平日里除了指导边子趁和云棠习剑,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山打坐练功,静心参道。
这一个多月来,轻欢越来越依赖她,她一时间把练功之类的事都抛到脑后,整天和自己的徒儿们呆在一起。子趁和云棠更是把轻欢宠得不得了,好像……许多事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南泱决定不能再荒废下去,她独自一人,像以前一样去往后山。
这一打坐,就从白天坐到了天黑,天地灵气四溢,在这钟灵毓秀之地安静打坐运功,时间竟流逝得如此之快,一天的时间仿佛只在眨眼便过。
打坐最讲究心如止水,以周身血脉自然与天地混合,相辅相成。人的浊体因贪恋杂念,会随时间老去,但心境明透,用天地之气换自身五谷杂体,天地不绝,则自身不灭。
南泱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了,估摸此时应该是子时,想必宫里的人都睡下了。
南泱本想直接回寝宫休息,但路过轻欢房前时,还是不由驻足。从窗外看来,里面一片漆黑,轻欢应该睡了。
突然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亲近这孩子,上午见的最后一面,还是这孩子气呼呼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闹别扭呢。
南泱踏进轻欢的屋子,想要看看她睡得是否安稳。屋子门口还有两个侍女守夜,不过都靠在门边睡着了,南泱也没打算叫醒她们,她只是想去看一眼轻欢就走。
出乎意料的,床上被子乱七八糟摆着,却没有人。
南泱敏锐察觉到,轻欢的气息还在这间屋子里。她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一个黑暗的墙角,眉头不由一皱。
“还不睡觉吗?在这里做什么。”南泱走到轻欢面前,蹲下,摸摸轻欢的脑门。
轻欢抱膝蜷缩着,动作一如当初在北疆小镇时的警戒,看到她眼里的戒备,南泱心里不由一紧。
轻欢赌气一般把头扭开,不让南泱碰她。
她今天对别人像对自己一样温柔!自己跑了她也不来哄,到了下午本想原谅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她,还被云棠按着,被边子趁强喂了一大碗饭!人家想要她喂自己,才不想被边子趁那么笨手笨脚地喂食!
“你怎么了?早上就对容怀师兄态度恶劣,晚上又不好好睡觉,谁欺负你了?”南泱仔细想,也想不出轻欢为什么这么异常。
南泱把轻欢的手握住,轻欢挣扎着想抽出,南泱加大手劲,死死抓住轻欢的小手。南泱面露不悦,宛如清茶的眼睛都冷了三分:“胡闹!”
轻欢呆呆看南泱冰冷的眼神,心头一时涌上许多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珠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呜呜呜呜的不停抽泣,哭得整个人一颤一颤的。
南泱见状,纵有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叹口气把轻欢抱起来,放在床上:“也不知你闹什么别扭……”
轻欢泪水朦胧里见南泱抽出一方白帕为她擦泪,小嘴一嘟,一个翻身跃起抱住南泱的脖子,报复般把鼻涕眼泪都蹭到南泱白净的衣服上。南泱哭笑不得,只觉心中一阵暖意流过,她其实是喜欢这小鬼亲近自己的。南泱顺势搂住轻欢的背,安抚着轻拍。
“师……父……师……师……”轻欢努力叫着南泱。
“嗯,我在。我在。”
南泱抱着轻欢,就势也在床上躺下了。也不是没抱着这孩子睡过,今夜就留宿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