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瑶艰难地摇了摇头,突然又死死咬住嘴唇,颤颤巍巍地挪回到床上,蜷缩起来。
殷玉见她如此,一时没来得及多想,就跟了进去,来到她床边,急急问道:“你怎么了?”
宇文瑶红了脸,小声道:“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今日想告个假……”
殷玉是个很体贴的好长官,当即应道:“嗯,我准了,可你到底如何不舒服?”
宇文瑶迟疑了一会儿,羞红了脸,小声道:“我肚子痛……”
殷玉奇道:“是吃错东西了吗?不可能吧,你这段时日是跟我吃一样的饭菜啊。那是水土不服吗?”
宇文瑶窘得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不想说话。
殷玉怕打扰她养病,也不多问,只温声说道:“你先忍忍,我去给你请个大夫。”
宇文瑶藏在被子包里,坚决拒绝道:“不要,不用请大夫。”
殷玉温声相劝:“生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你这么大个人,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说完转身要走。
宇文瑶听到动静,不及多想,连忙从被子包里钻了出来,一把抓住他袖子,急声喊道:“不要请大夫!”
殷玉猝不及防被她猛地一抓,踉跄了一下,差一点点就要摔倒在她床上,幸好及时抓住床沿稳住了身形,才不至于触碰到她。
他脑海空白了片刻。
紧接着,殷玉只觉得惊怒万分,平日平淡温润的双眸,此时怒火熊熊,狠狠地瞪向了宇文瑶。
宇文瑶还无知无觉,她窘迫得要哭出来了:“不要请大夫,我……我是……是月事疼痛……”
殷玉一听,脑海又空白了片刻,待他回过神来时,脸颊绯红,怒火已成滔天之势,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告诉我这种事?”
自己是未婚男子,跟她非亲非故,却亲耳听到她说出如此私密之事,绝对是有损名节!
宇文瑶终于哭出来了:“你硬要去请大夫,请了大夫,不也会知道吗?而且你一请,这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这还是他的错了?
殷玉怒道:“我……我这装扮一看就是未出阁的男子,哪个大夫会那么没分寸地把你这种私密事告诉我?我去请大夫,自然是私底下派人去请,我难道会毫无分寸地大张旗鼓去请,让所有人都知道?”
宇文瑶第一次见到殷玉如此盛怒的模样,一时被他的气场镇住了,同时心中羞窘,身上疼痛难当,说不出话来。
殷玉连番震惊,突然发现她还在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袖,他用力挣了挣,惊怒道:“放肆!还不快放手!”
宇文瑶也才刚发现自己竟然拉着他,赶紧缩回手,惶恐道:“我……我……不是有意……对不起……”
殷玉瞪着她,心中恼恨,这姑娘作为临时武官随他出巡,居然胆大包天,非礼轻薄上官,他非得狠狠治她的罪不可。
可若是真的治了她的罪,今日她跟他的事就会传扬出去了,到时众口铄金,他的名声也会跟着毁了。
他环顾四周,宇文瑶是钦差队伍中唯一的女子,他昨日特地将她的住所安排在偏僻的角落。
幸好当时如此安排了,此地人迹罕至,方才那种种情状,想必没有被外人看见。
她刚刚也只是拉了他的衣袖,并没有真的碰到他的身子,至于她说的那句私密话……他赶紧摇头,将那话驱赶出脑海,他可以装作没听见,反正也没人知道。
此事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算大,只要没有传出任何风声,他不至于名节受损。
思绪转了一圈,殷玉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警告道:“今日之事,你一个字也别说出去!”
宇文瑶见他神色严肃郑重,赶紧点头。
她想了想,又怯怯地小声问:“我是不是……要负责任?”
殷玉怒道:“不用!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是了,半个字也别提!”
自己的名声若被她损了,父亲可不会想到把自己嫁她,他十有八九,会勒令他出家,然后想尽办法杀掉宇文瑶。
到时他可保不了她了!
殷玉小心地抚平衣袖上被她抓出的皱痕,谨慎仔细地检查过并无疏漏后,拂袖离开。
在门口呆站半晌,他恨恨咬牙,悄悄吩咐侍从请了大夫。
两日后,办公时间,宇文瑶身子康健,脸色恢复红润,按时按侯报到。
她心中仍是羞窘难当,不知道该如何与殷玉说话相处,这两日两夜,她曾在心中设想过多种情形,考虑过多种应对。
可是,她发现她设想的情形都不对,考虑过的应对方式也完全用不上。
只要在她面前,殷玉就会变成一个大冰块,完全拒绝和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