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卡洛斯极需要找个地方克制自己翻腾的内心——还好他随身带着安神剂,如果这个小混蛋还学不会什么叫乖巧,他至少还有样特效药可以平复自己脑中轰鸣的声音。
夏洛蒂收拢着身上的斗篷,乖巧地坐在亭子里等卡洛斯回来。
父亲应该是生气了,虽然他没说,但他温和的气息已经不复存在——或许她今天的行为在他眼里着实过于大胆和出格。
“上帝呀,爸爸该不会已经想着要给我把礼仪课加倍吧?”
这个念头一起,夏洛蒂就觉得它实现的几率实在太高,忍不住浑身战栗。
从现在起一定要乖顺听话,再加礼仪课她一定会疯。
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出现在想入非非的夏洛蒂眼前。
她抬起头,看到唇线紧闭的父亲,不等他下指令,就伸手接过仰头把它喝得干干净净。
卡洛斯沉默地在她身边坐下,待她喝完热饮后,一把将她抱过来。
虽说气温还不到最冷的时候,他还是担心女儿会受凉。
“爸爸?”
夏洛蒂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扑扇着那双源于母亲的蓝眼睛。
“你乖乖的,我在牛奶里加了安神剂,别告诉我依旧治不了你。”
“噢。”
父亲的怀抱很暖。
他没有再关注女儿,轻轻地翻动着曲谱,做着没有必要的核对。
或许是今天的经历过于刺激,小孩子的身体被耗尽了精力,又或许是安神剂开始生效,夏洛蒂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虽然隐约感觉这样不对,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念叨着挣扎几声后,不一会她便睡着了。
卡洛斯阖上谱册放到一边,把他的小宝贝紧紧环在怀里。
“爸爸,你在这陪我真的没关系吗?”她就连入睡都还在担心他。
一个额吻再次落下。
一句轻叹融归寂静。
“世上总有一些事,永远没法和你比呀,夏洛蒂……”
菲利克斯盯着铁栅栏已经有一刻钟了。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挣扎了会,想想还是将那件女士斗篷罩在身上。
半小时之后,他将身上的斗篷严严实实地扣好,并把詹姆士牵过来给自己作伴。
一小时之后,他为了让身子暖起来,已经沿着这条街来回走动了五次。
两小时之后,他确认再怎么盯着这片铁栅栏它也不会开花后,便自暴自弃地怀疑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否都是幻觉。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
肩膀被拍了一下,他终于恢复了神采。
“你来了啊——”
转过身的菲利克斯期待落空,在他身后的人是范妮。
那个叫夏洛蒂的孩子不可能喊菲利克斯,只会叫自己路德维希。
男孩瞬间息了兴致,再一次沉默。
“菲利克斯,我们该走了。”
范妮揉了揉弟弟的头,她看得出他有些失落。但她没有点破,只是温柔地告诉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嗯,知道了。我们走吧。”
菲利克斯拽了拽牵绳,把另一只手交给姐姐。
枣红色的斗篷,和弟弟出门时穿的完全不一样。
女制式。
至少属于一位有钱人家的小姐。
范妮归整着信息,得出“菲利克斯这次出门,有了一段非比寻常的经历”的结论。
浅笑的范妮牵着弟弟回家,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座静默的花园后。
“范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菲利克斯。”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总是不爱把约定当回事?”
“这种想法很失礼哦。菲利克斯,为什么会这么想?”
“嗯,抱歉。”
看着弟弟欲言又止的样子,范妮发现自己对那位小姐更加好奇了。
很少有人能这样让菲利克斯在意呢。
她想了想,这样回答他:
“如果女孩子打破了和你的约定,不是她不在意,是想你能记住她,并允许她给你一个惊喜的重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