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朝天,烟尘飞扬。
一行人骑着快马疾驰,奔行在圣都以西数十里外的官道上。
不知不觉,已是时近中午。
“吁……”
李樗拉动缰绳,在一个看起来地势开阔的所在停了下来。
“吁……”
其他人纷纷跟着停下。
“大人。”傅旗副策马走了过来,询问道,“是准备暂作休整吗?”Μ.
“不错,大家都下来,先休息一下吧。”
随着李樗的命令,众人纷纷跳了下来,放任马匹在附近吃草。
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周围林木郁郁葱葱,即便在冬日也展现着顽强的生机。
这其实已经开始显现出几分反常,不过他们此行将要前往圣都西郊的一座废弃矿洞,调查当地村民上报的异常桉件,这样的景象倒是与卷宗之中所述有所关联。
李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右手揣兜向外远眺,但见群山苍茫,云雾如蒸,即便是在正午也展现出反常的积聚现象,倒像是秋日的清晨一般。
下方的山坳间有一座小湖,湖面波光粼粼,正在太阳的照映下反射着如同闪亮的银光。
傅旗副也下了马,道:“大人,我看这地方山清水秀,不如让弟兄们去附近看看能不能猎到什么野味,免得干粮清水的吃着寡味?”
人的感性就是如此奇妙,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知道彼此名字,双方之间的距离好像就一下拉近了不少。
众缇骑知道李樗现在的身份,刻意结交,也是热情相待。
但李樗清楚自己为什么而来,拒绝了他的殷勤。
“不必了,傅旗副,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最好一五一十告诉我。”
“什么事?”傅旗副听着李樗语气有异,不由得问道。
李樗道:“你们上一次在桃山镇中究竟都遇到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死那么多弟兄,连王公公也堕落入魔?”
傅旗副面露讶色,没有想到,李樗关心的并非函件之中提及的任务,而是自己这一行人在桃山镇的事情。
“这个……”
他顿时陷入了两难。
按理说来,这些都是机密之事,理应守口如瓶。
如果李樗本意不是探知,而是测试他们保守秘密的决心,自己一开口就破了功,必不受到其信重,将来再有什么机密之事可就轮不上自己了。
而若李樗本意是测试自己的服从性,看看究竟能否为其所用,甘冒泄密的风险也要吐露一二,那自己所谓的坚守原则绝不泄密,也就成为了笑话。
上位者都会要求下位者守规矩,但自己绝不可能受到规矩的束缚。
这随随便便的一问,立刻让傅旗副感觉到了为难。
不过他的迟疑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终究还是闭口不言,选择了保密。
李樗长舒了一口气。
连这些小吏都能坚守原则,不做上官的狗,自己堂堂一个大好青年,又怎么能成为皇帝爪牙呢?
“我干脆把话给你们挑明了吧,这一次,司部派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解决那荒郊野岭之中的诡谲事件,而是为了解决你们。”
听着李樗之言,傅旗副面露讶色,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其他几个靠近这边的缇骑也满脸错愕。
“大……大人,你这是何意……”
“你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得太明白,不是吗?”
“不……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傅旗副失声说道。
其他缇骑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满脸都是凝重的表情。
“你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不,我并非不肯接受现实,而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
我们在桃山那里根本就没有得知什么,只不过是跟随王公公出生入死一趟罢了,就算真有什么收获,怕也已经被王公公带到地下去了,还有什么必要杀人灭口?
还有,如果真的想杀我们灭口的话,为什么只派大人你一个过来,大人你又有什么必要告诉我们这些?”
“或许是有人觉得你们的命贱如蝼蚁,哪怕只是防患于未然,也干脆通通杀了最为省事呢?
至于只派我一个,当然是因为只我一个,就足以解决掉你们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