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李新面貌俊朗,身量颀长,坐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度雍容,见李樗进来,放下茶杯,淡淡说道:“薛安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一次,我们好好谈谈。”
“父亲,你想谈什么?”
“有很多东西,但事已至此,最关键的还是你今后的打算。”
李樗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必须明确下来才行,于是道:“我想要成为异人!”
李新站了起来,踱了几步,不置可否道:“你可知道自己名字由来?”ωWW.
李樗道:“知道,樗字乃是一种大树,树干上疖疤盘结,无法打上墨线,枝条又弯曲不合规矩,长在路边,木匠连看也不看。
此名典出庄子《逍遥游》,古人认为樗和栎这两种树的质地都不好,不能成材,因此以樗栎比喻才能低下。
父亲应该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平庸之人,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不必被木匠伐去,做那所谓栋梁之材。”
李新道:“不错,桃李有奇质,樗栎无妙姿,这一字,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意向,但有的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能力太强,也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朝堂之事本就如此,更何况,这些年间诡谲兴起,异人横行,形势变得越发严峻。
我曾因你母亲难产而死颓废了好几年,当时的确萌生退意,想要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终日饮酒作乐,只可惜,学成文武艺,贷与帝王家,终究还是要起复,调往镇魔司做事。
我实在不希望你也步我后尘,所以才特意下了禁令,不许薛安他们在你面前提起这些。”
听到李新这么说,李樗微微感动,但却还是不解道:“我也不是个不知好歹之人,当然知道这是父亲对我的拳拳爱护,但我迟早要长大,就算你愿意为我遮风挡雨,又能挡得了多久?
按照这种做法,我迟早也得被你养废,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堂堂武安侯府在我这一代彻底没落?”
李新摇摇头,道:“你自幼聪明,是个有宿慧的,我相信你就算不依靠诡谲的力量也能过得很好。
更何况,有些事情你可能知道,但却没有仔细深究过,比如说,这个侯府,已经连续几代一脉相传了。”
李樗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难道连这也是代价?”
李新道:“不然你以为?原本我武安侯府只是普通勋贵,百年之前就已经开始没落了,但自你太爷爷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件异宝开始,就成为当时天下间仅有的几名异人之一。
由此以来,不但爵位保住,还得到许多其他好处,只可惜,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那个代价,就是沾上一个诅咒,刑克亲人,断子绝孙!”
李樗闻言,心中剧震,一下想到了许多东西。
李新继续道:“你太爷爷自然不甘心,想尽办法将其削弱成子嗣艰难,数代单传,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就连你当年出生之时都被这个诅咒波及,险些随同清怡而去,后来还是利用诡谲之力救起,好悬保住性命。
现在看来,你还未出生就已经和诡谲之力结下了不解之缘,就算刻意瞒着,诡谲还是会追逐过来,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李樗彻底沉默,李新这一番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细思极恐啊。
原来,自己还未出生就已经和诡谲之力结下了不解之缘?
接触诡谲,甚至只是知情,都会引来诡谲的追逐?
甚至有可能,连自己最大的隐秘,穿越重生都……
李新道:“不过我还是没有想到,你平常看起来顽劣不堪,这次表现却可圈可点,竟然还从中得了异宝,成为异人,倒真有几分长大成熟的样子了。”
“父亲,你不反对我成为异人?”
“反对有什么用?你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我还能怎么办?”
“这……”
“放心吧,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也该是时候了解这一切了。”
意外,极大的意外!
按照李樗对李新的了解,他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对自己的选择做出了如此尊重和让步。
原以为要大吵一架,甚至被禁闭来着。
李樗忙道:“还请父亲指点。”
李新道:“先不忙,答应我两件事情,才会真正支持你往这条路走下去。”
李樗道:“您说。”
李新道:“第一件,尽早生育,为我侯府留后。无论嫡出庶出,只要是你的血脉我都会认,若你在外面有什么收获也不要藏着掖着,尽管带回来养就是。”
“这个没有问题!”
李樗痛快答应道,反正这辈子出身侯府,他只管耕耘不管其他。
李新又道:“第二件,决定成为异人就好好练武,任事,别再整天游手好闲了。”
李樗闻言老脸一红,富贵流于逸乐,富贵流于逸乐啊。
都说穷文富武,在之前没有得见诡谲的平凡世界里,自己其实也有希望成为武将,掌握兵权的。
如果说平凡世界没有超凡,那么兵权也是万人敌,算得上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