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栀是特困生的传言不知道从什么人口中传出来。等钟栀听到的时候已经人尽皆知。
有人开玩笑说钟栀不是特困生,应该是特特困生。比贫困生更贫困的是特困生。比特困生更贫困的是特特困生。钟栀就是这种。
所有人都知道钟栀家里很穷,穷到一个月只吃一顿肉。穿不起名牌,用不起化妆品。读不起书。她能来南五中不是因为成绩好,而是因为足够穷。
转入南五中两个星期,钟栀第一次这么瞩目。议论她的人变多了,找她说话的人也变多了。大家很好奇她家是干什么的。杨思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她家吃什么,是不是像纪录片里那样每天就只吃土豆。
钟栀冷着脸不说话,她虽然是山里长大的,但也没有每天吃土豆。
杨思雨被钟栀的态度刺道,讽刺道:“钟栀,你别那么敏感行不行?大家又没什么恶意,没去过山里,问一下都不行啊?”
王晓菲看好戏还不忘扇风:“哎,钟栀。就随便问问嘛。”
“对啊对啊。”杨思雨愤愤不平。
后排的同学默默地看着,觉得杨思雨王晓菲说话多少有点过分了。但是大家三年同学,也没有人为新来的钟栀说话。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杨丽云给知道了。
杨丽云借着上个月月考的成绩,让杨思雨和王晓菲去门外站着。站了一节课。下课后,杨思雨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后,对钟栀的嫌弃变成了敌对。她们开始带着女生孤立钟栀。怕杨丽云发现又要挨骂,她们孤立得并不明显。
钟栀无所谓,只要不打扰她学习干扰她心态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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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长假结束的第二个星期,学校召开了运动会。
班长汪宇开了个班会,要求每人交三百块班费。因为买广告牌子,班服,还有运动会当天的零食饮料。所有人都要交。钟栀当时没带,就准备下周一,然后抽出一个双休日去蛋糕店里帮忙。
周一去交班费的时候。学委吴丹正在忙。一群班干部围坐在她的课桌前面,几个人正商量运动会的项目。钟栀过来交钱,吴丹看都没看就让钟栀把钱放她抽屉里。
钟栀看了眼她的桌子,抽屉里堆满了资料。不知道钱塞在哪里。
不是很熟她不好意思动人家的私人用品,就折中地问:“不如我把钱放桌上。或者放你语文书下面压着也行,你忙完了自己拿。”
钟栀把钱夹在她的语文书和英语书之间,临走前还特意说了一声。
吴丹不知道听见没有,敷衍地点点头。
钟栀回来的时候,周沢塞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两条长腿横在板凳的前横杠上,长胳膊曲成直角搭在桌上。身体像猫一样塞住了入口。阳光照着他半张脸,他眼睫在脸上落下纤长的影子。钟栀从后面前面都找不到缝隙,有些着急。
他的手机扔在桌子上,屏幕上一个消息接一个消息地冒。震个不停。
上课铃又响了,周沢还是一副睡到死的样子。她急了,伸手拍了拍他胳膊。很小声的叫他:“周沢,醒醒,上课了,让我进去。”
周沢眼睑动了动,没睁。
“周沢……”
钟栀怕他没听到,弯下腰:“别睡了周沢,我要进去。上课了。”
周沢的眉头皱了两下,又恢复平整。
钟栀怕一会儿老师来了还没进去,着急之下扯下他一边耳机大声说,“周沢,我要进去。”
她说这句话刚好安静,全班的目光都看过来。趴着的周沢这才勾起嘴角,慢吞吞地爬起来,眯着眼睛揉耳朵:“听到了听到了,别对着我耳朵说话,耳朵痒痒。”
回头看了眼钟栀,又说:“急什么?又不是不让你进来。”
周沢说话的腔调很特殊,尾音不自觉地上飘,漫不经心又好似有点宠溺的语调让后排的人都看过来。万众瞩目,如芒在背。
周沢慢悠悠地让位,钟栀才也似的爬进了座位。
直到授课老师走进来喊上课,跳动的心脏才恢复平静。
“啧,”周沢手枕着胳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盯着她,“你刚才对着我耳朵吵什么?别趁机占我便宜啊。”
钟栀:“……你堵住入口了。”
周沢还想说话,钟栀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啧,”周沢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书呆子。”
钟栀的耳朵又热了。
这节课是杨丽云老师的课,物理课。她上课对课堂纪律要求很高,不允许一点说小话。学生们不学习可以睡觉,但不准吵闹。
杨老师下午有事。下课铃一响,她交代班长管好班级纪律,夹着教案就匆匆走了。
她一走,班里的刺头儿就叫起来。周沢的手机从下课铃响开始疯狂的震动。震了一会儿停三秒,然后又继续震动。
搞得做题的钟栀眼睛都瞥过来,周沢才皱着眉头拿起来。
按灭了来电,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两手插兜地离开了教室。
钟栀看着他走远,目光又回到黑板上。黑板上杨老师的板书,是一道典型的高考题。上面写了一种解法,钟栀觉得还可以更简单,于是尝试用第二种方法算着上面的题目。她一边抄一边还在回顾课上的内容,前排忽然吵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