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引发海啸,许多岛屿国家沉没,人们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就永远消失在海里。
内陆也好不到哪儿去,几十层上百层的高楼大厦瞬间坍塌,死伤过半,无数人流离失所。
他们市比其他市区更严重。
因为不在地震带上,有些开发商偷工减料得明目张胆,用的水泥不达标,钢筋也是朽烂的。
有人花前半辈子攒的钱付首付,再花后半辈子还房贷,就换回来一表面光的驴屎蛋。
住了不到一年,地面开裂,房顶漏雨,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天花板上时不时还掉几块儿水泥块儿。
低层住户更惨,排污管道规划得不合理,时不时来几次污水倒灌,装修和家具全泡烂。
这样的房子哪儿经得起震?
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那时他走在街上,心乱如麻,愁下个月的房租,忧明天的伙食费。
忽然之间,地动山摇,灰层漫天。
哭声、喊声、哀嚎声夹杂在一起。
摩天大楼在顷刻间夷为平地。
震落的广告牌砸下来,正中他后脑勺,他晕了不知多久,再次醒来世界全变了,满目疮痍,尸骸遍地、鸦雀无声。
往日繁华的街头没有丝毫生气。
靠着从废墟里挖出来的食物他活了下来。
活得不像人,像一条野狗。
无家可归,无亲可投。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深夜的街头,感受着接连不断的余震,时刻面临着死亡。
心也冷硬下来。
在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遇到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女人满脸麻木,浑身脏污,看见他手上拿着一瓶牛奶仿佛突然间活过来,愣愣的跑来抢。
他当然不会答应,救援还不知道多久才会来,他不想代替别人死去。
和女人干了一架,他输了,那女人是个疯子,打不过就咬,拼着自己死也要抢到这瓶奶。
他缩到一边,看着女人解下背上的绳索放下那个毫无动静的小孩儿。
小孩一动不动,头软软的垂着。
女人拧开瓶盖喂到孩子嘴边:“宝宝,喝neinei了,乖,不要睡了。”
“乖乖哦,该起床了。”
孩子仍旧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女人眼里含着泪,又把孩子绑回背上,喃喃自语:“好吧,好吧,只许再睡一小会儿。”
卫延眼睛突然热起来,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
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吗?
一样米养百样人。
可是凭什么他妈就不爱他?
他嫉妒那个死去的孩子。
不久以后,这个带着孩子的母亲也死了。
曝尸街头。
他发现时两人的尸体已经残缺。
大腿和肚腹上的软肉都有被刀切割过的痕迹。
城市里有一部分人已经意识到不会有救援了,没有救援代表着什么?
其他地方情况更差。
G家救不过来。
与其毫无希望的等死,不如自救。
自救需要食物,从废墟里翻出来的食物越来越少,还能吃什么?
一些人开始把目光投向刚死去的尸体和身边的活人。
趁着夜深人静,卫延挖了个坑,把这对母子的尸首埋了。
埋得很浅,他很饿,实在没力气,要是被别人翻出来只能怪母子俩倒霉。
作为报酬,他拿走了女人手里紧拽的牛奶瓶。
奶瓶口已经长了一圈绿毛,估计是这样才没被人拿走。
他把里面已经变质的牛奶倒了,瓶身用泥沙洗干净,带回自己藏匿的小窝,偶尔盯着发呆。
仔细回想他人生二十几年。
爹不疼,娘不爱,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忙忙碌碌、一无所得,活得真是失败。
这辈子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到同样的地步。
他抱紧温如昫,像抱紧救命稻草。
温如昫被老婆的反应吓一跳,回过神拍着他的背小声哄:“乖啊,乖啊,不怕,W国离得远着呢。”
嗐,老婆胆子真的太小了。
卫延死扒着不放,温如昫只得就着抱着他的姿势起床做饭。
抓两个泡萝卜切块儿,再去院子里打水煮粥。
走到井边一看,奇了怪,水怎么不见了?
井里一滴水没有,两人只得将就吃八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