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他妈!你你你别拦着!今天我不扒了这小子的皮,老子随他姓!”
红砖墙,绿色的窗框,墙上贴满报纸,房屋中间还能看见顶天立地的大梁......
祁郁从头疼欲裂中慢慢清醒,映入眼帘的就是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看着互相争执的中年夫妻,少年清俊的脸上,眼圈渐渐微红。
是死前回光返照,还是入了阴间让他能重新看见父母?
记忆又回到最后彻底灵魂消散的那刻,他安静的等待死亡,感觉人都已经要走了,又被一阵鬼哭狼嚎愣是嚎到灵魂出窍。
病床跌跌撞撞扑过来一个帅哥,一张脸长的妖孽倾城,熟悉又陌生,小时候不想见总也躲不过,长大后打开电视手机总有他的消息。
现在这情况还真是应了景:阴魂不散。
死亡最后一刻见到少时死对头也算是一件挺高兴的事,还记得当年爸妈都挺喜欢他的。
祁郁抬头看向病房门外,许悄现在是娱乐圈一线流量大明星,跑到这里哭,是真的哭他这位少年熟人,还是......
人设所需。
听说娱乐圈明星都喜欢给自己立人设。
祁郁灵魂出窍,碰不到实体,只能在许悄旁边对面看他哭的鼻涕混着眼泪毫无形象。
其实仔细看看,哪怕哭的这么惨不忍睹,也不得不说这小子当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听说人死后有人哭丧,哭的越惨去世的人投胎越好。
这样看来还得谢谢他。
心电图发出片尾曲一般结束人类一生的滴滴长久声,走廊似乎传来嘈杂脚步声,祁郁抬起胳膊试图落在他头上,想告诉他别哭了,再哭你的美颜盛世就被人看见,不好看了。
结果就听到许悄撕心裂肺的喊:
“祁郁你给老子醒来!再不醒老子就亲你了!”
......
“孩子还小,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听听他解释再打好不好?”女人极力维护,母鸡护小鸡一样挡在祁郁身前。
祁郁此时坐在凳子上,从回忆抽出来,看着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爸妈,眼眶微红。
见他这次不但没张牙舞爪的反驳反抗,还红了眼圈,爸爸也收起棍棒,但还是凶凶的喊:“这次饶了你,一起攒着收拾你,要是再惹事一起揍。”
门外有疾步跑来的脚步声,临近门却放慢了速度。
身高腿长的长相帅气的少年风风火火的来,看见祁郁完好无损的坐在凳子上,立刻看向祁爸爸:
“叔叔,这小子打小就皮,就得揍。”
见许悄过来,祁爸爸妈妈眉开眼笑,也不好当着别人面打孩子,放下棍棒下地去干活。
临走留下一句话:“看看人家许悄,又听话又懂事,学习好人也聪明,看看你!”
许悄靠在门框上,幸灾乐祸的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祁郁:“我看啊,你就是欠收拾,等叔儿回来,还得收拾你。”
祁郁看着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行为举止,拿起旁边的棍子递给他,转身趴在桌子上作势要脱.裤子:“那你来?”
原本靠在门框上幸灾乐祸的少年闻言好像被惊到一般极速后退,见他不像开玩笑,红着脸吓得直接跑了。
祁郁起身,揉了揉额头,头疼的感觉逐渐消失。
是重生啊......
眼前的房子哪怕后来多年未见,也好像从未离开过。
寻着记忆走向正房的破旧桌椅上方,红边白底的薄纸日历,下一张的最后一天,画了一个圈。
那是他成年的日子,十八岁。
院子里还有一些尚未收拾的工具,锄头,几个竹筐和一个三轮车。
这个季节爸妈都在地里干活,祁郁抬头看了看炙热的太阳,又瞬间被阳光刺的低下头。
真刺眼,眼圈忍不住又红了。
“吱嘎。”
木制的大门被推开,去而复返的少年昂首挺胸的冲了进来,许悄进来就看见祁郁在哭,一下子就把路上想好的找回面子的台词尽数憋了回去。
他看了眼祁郁手里的锄头:“要干啥去?”
祁郁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在琢磨病床前许悄说的那句话,准确的说不是说的那句话,而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病房门打开的时候医生护士和想进来但没法进来的各路记者,在或明或暗的隐藏设备下,许悄在心电图彻底变成一条线的时候疯了一样抱着他不撒手,一边威胁一边哭。
最后真的抱着他就亲了。
边亲边哭,撕心裂肺,哭得祁郁心口一阵一阵发堵。
如果这是人设表演,许悄就亏大了。
何况......他那单细胞的性子,也演不出来这生死离别,演技要是这么好,也就不能时不时就被黑演技上热搜了。
祁郁灵魂消散的最后最后一刻,在医生要将他盖上白布的时候,他再一次被许悄抢到怀里。
说了一句重生后也让祁郁难以明白过来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