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延和图烈明显不知道“吉桑”竟然还有另一幅面孔,而且打算在今日将大王子换出宫。
若今日事成,只要将大王子送出京,就算日后替身大宁被识破,他们也能矢口否认,还能反咬一口,指责大宁弄丢了他们大王子,偏偏如今被当场识破,让人抓住了把柄。
德古延心念急转,思量着对策。
齐瑄却不打算给他机会,朝禁卫军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给几人的手脚戴上镣铐。
德古延:“宣王这是何意?我等可是北狄的使臣——”
“哦?来我大宁皇宫偷人的使臣?”
齐瑄字字嘲讽:“大王子是战俘,若要赎回,得按我大宁的条件来谈,各位既然不守规矩,那就不必谈了。”
德古延心下一惊,脸上却不敢露怯,沉声问:“宣王这是准备与北狄再度开战?”
“有何不敢!”
齐瑄:“尔等若是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本王不介意挥军北上,亲自与北狄大王谈谈。”
一直装傻的狄远猛然看向齐瑄,咬牙道:“宣王好大的口气。”
齐瑄勾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小王子不如试试看?”
狄远接到德古延不赞同的眼神,闭上了嘴。
齐瑄:“带下去。”
狄川被关回原来的屋子,而狄远、德古延、图烈、“吉桑”则被分开关押,断了联络。
德古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出使之前,大王对他交代过和谈的底线:决不称臣,决不牺牲大王子。
可被小王子这么一闹,不仅失去了和谈的平等机会,还把大家都牵连进来。
如今他们几个能做主的人都被关了起来,不仅无法联络使馆的人,也无法知道来自北狄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今日分明有人引开了宣王,说明大宁有人在帮小王子,会是大宁的二皇子吗?
二皇子齐琛曾私下找过他,提出了不少诱人的条件,但德古延信不过他,拖着没有答复,难道是小王子瞒着他们与二皇子接触了?
没想到小王子瞧着天真,实则心机深沉,只可惜瞒住了他们,却没有骗过宣王,宣王今日带着定北侯父子同行,分明是早有防备,小王子为何不取消计划,仍要一意孤行?
说到底,还是因为小王子长于王宫,没与定北侯父子交过手,根本不了解他们,轻敌大意,反而误事!
不对,或许……小王子是故意的?德古延陡然一惊,小王子难道是想……将大王子永远留在大宁?
齐瑄则带着齐琛和宋淮父子,去向宏光帝复命。
宏光帝听完齐瑄的回禀,沉默许久,问:“宋爱卿……如何识破两人的身份?”
宋骁:“那人虽然与狄川身形相仿,但行路姿势、步伐宽度都与狄川有细微差别。”
狄川曾在战场上被宋淮伤过左脚,虽恢复得不错,但走起路来习惯性左脚着力时间更短,所以右脚的鞋子磨损会更加严重。
方才他与吉桑换了衣服和鞋子,但吉桑那双鞋明显不合他的脚,而他走得越小心谨慎,越容易让人觉得别扭,看出破绽。
宏光帝点了点头,看向齐琛:“二皇子,多学学你兄长,不可掉以轻心。”
齐琛头皮一紧,战战兢兢低下头:“父皇教训得是。”
宏光帝冷淡地收回视线,问身边的白郎:“阿珩找到了?”
白朗:“回陛下,方才三殿下已被送回了锦绣宫。”
这时有小太监进来回禀,锦绣宫那边传话说三殿下醒了,除了受到惊吓,并无大碍。
宏光帝让余有全打点一些药材珍宝送去锦绣宫以作安抚,又眯着眼睛看向下方的齐琛,沉声道:“白朗,查!”
始终垂着头的齐琛脊梁骨一寒,仿佛有毒蛇爬上了肩背,差点忍不住颤抖起来。
白朗:“微臣领命。”
齐瑄余光瞥向齐琛,拼命抑制心中的愤怒与厌恶。
齐瑄当时也担心齐珩的安危,但多他一个人去找并无多大用处,便把唐铮和两个贴身侍卫派去帮余有全和白朗的忙,又让长康去了锦绣宫,宽慰良妃。跟着小太监离开只是将计就计,放松狄远等人的警惕。
既然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引开他,那么只要他假意上钩,对方就没必要伤害齐珩。因为,拖延太久容易露出马脚,而且伤了齐珩,万一激怒了宏光帝,于他们无益。
唐铮在冷宫的杂物房找到了昏迷的齐珩,随行的奴婢已被人灭了口。太医发现齐珩只是昏迷,并无外伤,便把他送回了锦绣宫。
齐瑄假意离开又折回,恰好撞破了狄川金蝉脱壳这一幕。
所以上辈子,狄川根本就不是宏光十一年春天脱逃,而是一开始,在齐琛主持和谈的时候,就已瞒天过海,回到了北狄!
岳氏!齐琛!承恩公!胆敢勾结北狄,通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