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澜条件反射的立马用灵力在空中快速画下几道灵符展开一个结界护住自己和容槿月。
极寒之地内冰寒之力极重,可她乃冰灵根,到了这地方,就像如鱼得水般自在,但容槿月不行,必须护住她。
慕星澜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素寒琴躁动得更加厉害了,而这极寒之地里所蕴含的冰属性灵力,像是在与慕星澜打招呼一样,疯狂的朝她涌来。
若是平常,她说不定就这样席地而坐吸纳这些灵力修炼一番了,但如今带着自家小徒弟来此的目的她还没有忘。
赶紧寻找一下,天外飞石若还在,找到后就离开吧。
慕星澜展开自己的神识,想慢慢笼罩整个极寒之地,将这地方的一切都收纳进脑海。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极寒之地竟然大成这个样子,她一个渡劫期修为的修士的神识,竟然无法完全笼罩这地方,说不定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怪慕星澜如此惊讶,她知道极寒之地很大,可这也大得太离谱了些,她可是渡劫期的修为!难怪这地方没有多少修士愿意来。
也是,这地方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样子,倒是她之前的想法太理所当然了些。
她现在和容槿月站的地方算是极寒之地的外围,看来还得往更加深的地方走。
如果那天外飞石还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冰雪侵蚀,怕是早就冻在不知道哪个地方,与冰雪融成一体了。
看来她还得把神识往地上踩的冰面下查探。
若她一个人去查看,自然是比带着容槿月方便,但是这地方,妖兽众多,因为很少有修士来这地方长时间呆着,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高阶修为的妖兽,把容槿月一个人留在原地,太危险了。
她可不想一回来,看见的就是容槿月的尸体,说不定连尸体都不剩。
慕星澜突然有些后悔了,她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事来做,不过既然答应了小徒弟,自然也得说到做到。
言而无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慕星澜牵着容槿月快速的在冰面上移动往更深处而去,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灵力画出的灵符展开的结界替她们挡去刺骨的寒风和冰雹。
从一进入极寒之地,容槿月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因为她不想再给慕星澜添麻烦,所以慕星澜做什么,她都只是默默看着。
在慕星澜几乎是瞬间就画出灵符展开结界的时候,容槿月心里一震。
她知道自己师尊在法术和符术上的造诣高,可是把两者结合起来用到这样熟练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的地步,她不得不震惊。
前世里,她几乎没有见过师尊动手,毕竟是渡劫期的老祖,得有多想不开,才会有人去挑衅对方?除非自己也是渡劫期的修为而且保证能赢过对方,不然下场一定是两败俱伤。
容槿月唯一一次见师尊动真格出手,就是在自己入魔的时候。
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额心的梅花花钿如血般鲜艳,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周身萦绕着冰蓝色的灵力,一道又一道的灵符不断在她们周围涌现,替自己再次挡下蓄势已久的第二道天雷。
那天雷仿佛铁了心似的要将容槿月劈得魂飞魄散,来势汹汹,却不料被慕星澜再次挡下。
之后的每一道天雷,一次比一次来得凶猛,被天罚引来的众多修士,完全不敢接近亭阳山方圆二十里之内,连忙布下结界,只怕被波及到。
天道降下除魔的雷劫,与修士成仙的雷劫是一样的数目,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到后面,慕星澜已经浑身溢出鲜血,素色的衣裙被浸染,唇边也溢出鲜红。
若是慕星澜不多管闲事,以她如今渡劫后期的修为,只待九转天雷来临,渡过之后便可飞升仙界。天雷本不是劈她,她却执意要保下容槿月,是以天道发怒,降下的天雷也一次比一次厉害。
在第七十九道天雷来临时,容槿月的经脉已经完全逆转,成了魔修,周身萦绕着紫黑色的微光,与此同时,慕星澜素色的衣裙也被血完全染成了红色,她站立的地方,有血浸入褐色的土里。
或许是见容槿月已经成了魔修,亦或是其他原因,第八十一道天雷降下的时候,看似声势浩大,实际威力却远远不如前面,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这最后一道天雷劈下的时候,慕星澜已经站不稳,口中一股腥甜,却硬是被她咽下。
雷云渐渐散去,天色开始亮起来,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一只手突然从后往前穿过了她整个腹部,催动的魔气刹那间毁了她的丹田。
她终是没有支撑住,跪坐在了已经被血侵染的地上,嘴里也喷出一大口鲜血。
然后,她看见一双带着恨意的红色眼睛。
“你也有今天,慕海澜……”
她唯一的弟子,这样对她说,接着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慕星澜替她挡下天罚,本已身受重伤,如今丹田被毁再受重创,已是油尽灯枯了。
是海澜和秋紫衣害了灵曜,就当她替海澜还债好了,也是她命中该有此劫数。
“好、好好活下去,灵、曜……”因为被掐住脖子,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想告诉她自己不怪她,却因为再次收紧的手再难说出一句话。
眼前越来越模糊,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困难。
伸出的手想摸摸容槿月的脸,却在要触及的时候,忽然垂了下去,整个人已经没了气息。
“滴答——”
眼泪掉在冰面上,发出声响,引起了正在赶路的慕星澜的注意。
原本寒风夹杂冰雹的声音会掩盖它,可是慕星澜何等修为,岂会逃过她的注意?
她偏头,看见容槿月眼眶微红,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颗又一颗不断落在冰面上。
她一惊,停下,想询问容槿月为何哭泣,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哪曾想话还没有问出口,十岁的女童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放声大哭,像是要把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
慕星澜被容槿月触不及防的抱住,身子一僵然后放松,轻抚她的背,算是安慰。
她也没有再开口问容槿月为何哭泣。
哭就哭罢,若真是有什么大委屈,还有她慕星澜撑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