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涟漪的头发依旧是由风染梳的,她用一根浅绿色发带给涟漪扎了个半丸子头,发带是和云兮纱裙配套的,纱裙她藏了起来,但是发带她觉得没什么,便留作日常用了。
涟漪才十六岁,这样的年龄最衬这样的发型。如果在现代,她不一定能接触到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
涟漪看了眼风染,忽地心生一意,她将书本合上,看向风染,道:“小染,现在我要提问你了,日月星上一句是什么?”
三光者三个字就快要脱口而出,风染及时止住,她趁涟漪不注意想夺取涟漪手中的书本,没想到涟漪发现及时,立刻反捂住风染的手,涟漪抓住风染的手,扬起嘴角,道:“小染,不可以偷看哦。”
“哦,”风染淡淡应了声,她握住涟漪的手打开她的手指,看到手心已经干涸的血痕心中一颤,风染低下头轻轻吻了下那血痕,心疼道:“涟漪。”
被风染碰过的手心痒痒的,涟漪抽回手,笑道:“小染,你把我弄的快忘了。”
忘了就忘了,我再教你,风染心中补充,她伸出一只胳膊将涟漪揽到自己怀里,轻声叹息,道:“涟漪,你这么优秀,我自叹不如。”
涟漪下意识看了看学堂,见没有人才放心躺到风染怀里,她抱着风染的脖子,柔声道:“小染,我永远都是你的人。”
风染明白涟漪说这话的含义,她是想说,无论她未来会怎样,无论涟漪自己未来会怎样,她们都相互属于彼此。
“对了小染,”涟漪眼睛突然发亮,她道:“我记得今年秋季有院试,在听海镇举行,你去参加吧。”
风染一下子抓中了话中重点,她问道:“那你呢?”
涟漪摇摇头,道:“我就不参加了,我已经十六岁了,去的话会被别人嘲笑的,小染还小,可以去,而且小染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的。”
“谁敢嘲笑你我就打他,”风染面色一冷,在看向涟漪时眼神柔和了起来,道:“涟漪这么聪明和努力,比我强多了。”
涟漪无奈摇头,她捧着风染的脸,柔声道:“小染不要这样,一定要沉稳下来,我上学堂原本就不为考秀才,我只想让你去,小染,答应我,好吗?”
看着涟漪认真的眼神,风染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柔和而又坚定地道:“涟漪答应和我一起考试我就去。”
涟漪听到这,鼻头一酸,微微点了头。
用过早饭,学堂里的人接二连三地过来,秦慕坐在最前排的案几上,讲起了今天第一个内容:“在我进行新的内容时,我想请一位学生来回答一下我们上次的内容,有针对性的进行总结。”
秦慕话刚落地,原本学堂里偶尔几道蚊声顿时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学子们规规矩矩地坐在蒲团上,生怕被夫子提问,因为一旦回答不出来,就避免不了惩罚,打手心和背诵百家姓二选一,其中很多人都会选择打手心。
往常回答问题,学堂里都有叶帆和卓洪等几位夫子的得意门生回答,但叶帆这几天请病假了,卓洪不上学了,说是要准备成婚,还有田嘉,他考上秀才之后便去镇里读书,后年直接参加乡试。
秦慕见无人应答,心中火气倏地冒出,他随手点了一个,道:“何尚,你来回答一下吧。”
第一排的何尚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眼夫子即刻低头,道:“夫子前天讲了忠义,教导我们做人要对同窗对爹娘对国家充满忠义。”
秦慕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何尚继续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以忠义为先。”
“荒谬!”秦慕看了眼下面的学生,道:“何尚旁边的夏婉,你来谈谈对忠义的理解。”
夏婉今年十三,样貌出众,才情也出众,虽是女子,却令大多数男子都望尘莫及,只见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道:“我认为所谓的忠义,便是一道规定死的格子,我们应该去不断地变通,不是看似正确便一定正确,多读书,方可破。”
风染看着前排的夏婉有点出神,夏婉,二十二岁殿试第二,取得榜眼,是朝里为数不多的女官,并且日后权力不小,可以称得上权臣一词了。
秦慕满意地点点头,道:“坐下吧,何尚,你放学后留下背百家姓。”
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提问环节,学子们稍微松了口气。
涟漪听着夫子的讲课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不似早晨来时的兴奋,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起来。
而风染却与早上大有不同,她一边听夫子讲的课,一边翻着书本。
涟漪看了眼风染,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书,书上的字她一个也没看进去,思绪混乱着不知几何。
直到秦慕说了放学,几十位学子在秦慕的注视下有秩序地排着队慢慢走出去,夫子还在等着何尚给他背百家姓,夫子不走,大家便不敢放肆。
涟漪和风染是最后一个走的,涟漪在经过秦慕时停下了,她看着风染,道:“小染,我有事找夫子一下,你先回家吧。”
风染看着涟漪离去的背影靠在了学堂墙边,慢慢等着她的小媳妇。
不到一刻钟,涟漪便出来了,她看了眼两边,没发现风染,以为她走了,不免有些失落,可是这是她自己开的口,还不待她多想,忽然被人从身后拥住。
涟漪回头,风染立刻放开了她,伸手去拉她的手,笑道:“我们回家吧。”
涟漪浅浅笑之,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