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副将和刺客被绑了双手拖在马后,而顾期年身份特殊,为防意外,干脆被江植一包药粉给迷晕了过去。
马车到了安国公府时,金吾卫首领沐青云正焦急等在门口。
见楚颐安然回来,他长长松了口气,迎上前行了个礼道:“世子无恙,属下也就安心了,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向大将军交代。”
楚颐下了马车,一边往府内走,一边问:“查出什么了?”
沐青云道:“属下得知此事是赵途指使,所派出的刺客皆跟随顾将军多年,个个忠心不二,已着令手下从他身边去查,只是他身后是整个顾氏,大理寺也不好随意用刑。”
“没什么不好用刑的,”楚颐看向他道,“此事金吾卫也有责任,你随意派两个人过去,协助大理寺审理便是。”
沐青云应了一声。
“陆文渊呢?”
“陆公子暂时还没有线索,属下接到消息后,虽立刻下令封锁城门,可难保他们不会以别的法子混出去。”
“不过……”沐青云犹豫道,“陆公子身世清白,刺客将他带走,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忧,属下担心的是……”
楚颐知道他担心什么。
陆文渊入国公府一年有余,一向得他信任喜爱,顾氏带走他,无非是想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
即便他什么都不知情,顾氏自有办法让他“知情”招供。
当初陆文渊入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连宫中都知道他是楚颐的心腹,顾氏想出这么卑劣的法子,大概真是被顾夫人之死给逼急了。
楚颐脚步微顿,问:“顾将军何时回京?”
沐青云想了想:“大概七日后。”
七日后陆文渊是否愿意出面指证他还真不好说。
当初入府他就不情不愿,虽一年过去,难保他心里完全不怪他。
只是,文书笔录可作假反口,而他一旦站出来就是彻底与自己为敌了。
被身边人反咬一口这种事,楚颐绝不能容忍发生。
沉默片刻后,他淡淡道:“继续追查,七日之内若他没能回来,即便再找到也不留活口。”
沐青云神色稍松,叩首行礼道:“世子愿意割舍,属下也就放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桩事情需要安排。
楚颐道:“今日负责京中巡查的巡城卫,你派人尽快将他送出京城,避开顾氏眼线,越远越好。”
沐青云眉头微蹙,冷声道:“擅离职守的蠢货,险些害的世子出事,世子还要留他性命吗?依属下之见,不如干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杀鸡儆猴,倒是省心,只是顾期年的无端消失又该算到谁头上。
楚颐垂眸扫了他一眼道:“上将军公务繁忙,平日也该管好手下之人,事事以皇上为主,哪能不顾军法说杀就杀。”
说完转身大步进了院子。
沐青云身体一凛,自知失言,立刻在身后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安国公自平定夷洲后,双腿受了重伤,久治不愈,再无法带兵出征,从此楚颐的母亲昭康公主便经常带他各地寻访名医,顺道游山玩水散心。
两人平日极少回京,整个安国公府常年静谧。
楚颐直接回了所居的浮翠院。
辞青迎寒的月份,满园绿意逐渐凋零,院中摆上了冬青玉兰等秋季应景的花木,一派赏心悦目的秋景怡人。
因楚颐畏寒,屋内早早生起了火龙,一掀帘子,蒸腾的热气伴着惯用的安神香料扑面而来。
冷热交替的突然,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侍女们忙围上前为他脱去披风,一边奉上茶水,一边服侍他坐上软塌,屋内高燃的烛火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世子,”一位侍女小心道,“午后时沈大夫来了一趟,当时世子不在,他等了一个多时辰就回去了,可要奴婢再传他过来?”
楚颐在备好的温水中净了手,浑身懒怠的厉害,道:“先传膳吧。”
等晚膳上桌,江植也刚好前来回话。
他怀中抱着那只皮毛无一丝杂色的白猫,低声道:“主人,巡城卫和刺客那边都已安排妥当,顾家小少主药力未过,尚在昏迷中,可要将他暂时收押?”
“不必了,将他带来。”
一盏茶才喝了小半,顾期年已在两名护卫的搀扶下进了屋子。
屋内暖意融融,地面还铺着厚厚的绒毯,少年被随意丢在地上,乌黑的发丝遮挡了大半张脸。
江植身上常备的药粉只是一般剂量的蒙汗药,不过也足够让他睡上两个时辰了。
楚颐看了眼江植怀中的白猫,示意他抱过来,白猫看上去软软绒绒,摸上去却没几两肉,通透的碧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直到看到满桌饭菜,“喵呜”一声叫得焦急,似乎是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