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肤白似玉,眉眼如墨,亮盈盈的眼眸半睁着,透着股若有若无的慵懒之意。
乍一看,就是个十分俊美的少年,可仔细看两眼,那眉眼之间的神韵,竟与容大爷十分相似。
“站在门口做什么?”少年一开口,声音也稚嫩了许多,但一听就能听出是容白。
宋辞这才回过神,走进去把烧鸡拿出来放桌上,语气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容大爷,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容白看他一眼,似乎懒得解释。
闻长初到底是对容白有些畏惧的,隔了一段距离站定道,“你傻吗?若要进墨遥门,只能以弟子的身份被收进去,而这种修仙门派收人都是往年龄小了收,像你这岁数,进去打杂都没人要。”
“哟,你可真会说话。”宋辞凉凉的撇他一眼,抬手揽住他的脖子,“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过来坐。”
闻长初梗着脖子暗中与宋辞较劲,结果还是像白日里一样被强拖着走,硬生生的让他按在椅子上,身边就是慢条斯理喝茶的容白。
容白此人并不是吝啬表情,只是大多时候他都一副懒散的模样,像是刚睡醒一般,只有与人说话的时候面上才有波动。
面上没表情时,难得的那份和善也消失了。
闻长初心想,这个凡人手里是有些本事的,还是莫要与他硬碰硬。
于是屁股刚沾了凳子就立马站起来,化成一只灰毛狼崽溜到一旁去了。
跟宋辞想的一样,容白压根不在意这突然出现的少年是谁,甚至懒得过问一声。
宋辞凑到容白对面坐下,“容大爷,难不成你真的要拜进墨遥门?”
容白轻点头,“若想进去,只有这种办法。”
“那……”宋辞试探般问道,“我怎么办?”
若真如闻长初所言,自己这岁数送进去打杂都不要,那他岂不是要在山脚等容白出来了?
那可不行!
容白看他一眼,漂亮的眼眸化开温眷的波澜,对他道,“你把手伸出来。”
他不明所以,乖乖把手伸出去,就见容白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掌心处。
指腹的柔软和温热贴在微凉掌心中,一股微弱的力量涌进来,在他的体内晕开,游走过四肢百骸。
宋辞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把他的经脉都顺了一遍似的,极其舒服,在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股力量时,容白忽而将手指抽了回去。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变小,大掌变得稚嫩,身上的衣裳也跟着缩小,几个眨眼的功夫,自己竟然也变成了十几岁的少年。
他高兴的从椅子上下来,转了几圈,发现自己矮了不少,随手从怀里摸出一面精致的铜镜,左右照了照。
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双眼又圆又大,皮肤恍若吹弹可破,精致得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闻长初见他那高兴样,忍不住嗷嗷两声:还随身带着镜子,臭美!
宋辞听不懂他的狼嗷,想来他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于是没搭理,将镜子收回怀里之后端端正正朝容白作揖道谢。
容白依旧是不咸不淡,“无事。”
宋辞推了一把桌上的烧鸡,谄媚道,“这烧鸡是给你买的,你快尝尝。”
这位端着一副老态龙钟模样喝茶的容大爷看了一眼烧鸡,好像并不没有表现出有食欲的样子,微笑道,“不了。”
放下茶盏转身站起来,又想软到床榻上去。
宋辞发现这位大爷很喜欢睡觉,初次见他睁着眼睛时,也是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面上总是懒洋洋的,很少见他精神的模样。
莫非高人都嗜睡?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烧鸡捞过来,自己啃起来。缩在角落里的闻长初鼻子一动闻见了香味,也凑过来跳到桌子上,想跟他瓜分。
宋辞觉得自己也吃不完,于是慷慨的给了他一大半,吃过饭的两人又把一个烧鸡给啃光了。
吃完后闻长初卧在一边顺毛,宋辞则是洗净了手,脱了外衣钻进被褥里。
入夜后,整个蘅息城安静下来,褪去白日里热闹的外皮,在一盏盏烛灯的映衬下,这座古城倒有股朦胧的美。
两人一狼,睡在一个房间里极其和谐。
闻长初睁着浅色的曈眸在周遭看了一眼,确认无异常之后,才用蓬松的大尾巴圈住了自己的前爪,闭上眼睛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