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酒醒,燥(2 / 2)

碎片化的记忆星点星点地亮起来,柔软的床铺,陷进去的身体,黑暗里马甲上纽扣崩开掉落的声音,腰上丝滑紧致的皮肤和温实的嘴唇。

年轻男孩攀着他的肩膀发颤,喘息、咬唇,溢出来的呻|吟和一点哽咽。

手指缠在他发间,抓在被单和枕头上,喟叹之后他们接吻,黑暗里燥热赤|裸的拥抱在一起。

傅知非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昨晚上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上面,湿热的,纠缠的,带着少年人阳光一般的气息,和青涩的颤抖。

是够烈的一个吻。

傅知非套上外套,撑着墙壁深呼吸几下,压制复苏的念想。

茶盘下压着字条:傅先生,我烧了水,干净的,渴了直接喝。

烧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的,字条上的字很漂亮,还是个练过的。

傅知非捏着手里的那张字条,觉得自己做的这事儿的确是禽兽。

更多的是心动。那双漂亮的、清澈的眼睛,眼线细长,有标准的凤眸味道。

他也不是不会负责的人,那小孩儿怎么跑了呢?

傅知非把字条揣进口袋里,长呼了一口气。

出酒店往家去的路上,傅知非想,或许是该交个男朋友了呢?

清心寡欲多年,他也不是不想找,是找不着稳定的,相处起来还有感觉的。

社会隐形的压力施加在他们身上,祖宗观念里的娶妻生子传承香火,让他们也很难得到长辈的认可。

大部分人不是像桑野那样“交友广泛”“来去无踪”,就是最后会迫于家庭压力和社会质疑,从而走上结婚的道路。

傅知非骨子里受到的教育容不得他自己做出骗婚这样的事来,其实都不愿一晌贪欢,昨晚上是他脑子里那根弦被磨崩了。

崩了其实就崩了吧,都没给他一个负责的机会,人就不见了。

傅知非不由得去想,难道我是老了吗?傅老师的魅力衰退了,居然连一个小孩都没留住。昨晚上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两个人都挺享受的不是吗……

傅知非一阵胡思乱想,最后捏了捏鼻梁,抬头直视太阳,引出两个喷嚏,压制住隐隐的回味的心情。

他想的这都是个什么啊。

傅知非点了一根烟,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说,追人要怎么追?现在的年轻小孩儿喜欢什么?车?游戏?送花这样老土的方法还行吗?

手机震动响起,桑野的电话。

“……傅老师,昨天那小孩儿,你要不忘了他吧,一夜情而已,别看得太重要。”桑野在那头痞里痞气地说。

傅知非皱起眉头,停住脚步:“怎么了?”

桑野有些踟蹰,呃了半天,说:“他不是穿着员工制服来着吗?然后我去查了一眼,他今天辞职了。说是家里压力太大,要回老家结婚去了。”

傅知非沉下嘴角,站在车来车往的路边,江南的秋天也还是绿色的,正午时候阳光很暖,上下剧舞蜉蝣。

烧着了的心尖上泼了一盆冷水,汽化着从高热的赤红,浇成了冰冷的铁。

桑野听着他没声了,心说不好,连忙耍花腔瞎白话:“而且你挑个啥人不好,你看看你选的,哪有漂亮小孩儿叫王富桂的啊?这也太人设崩塌了吧?等我给你介绍个别的呗?傅老师你真要找,还能缺男朋友不成。”

傅知非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桑野愣了愣:“我说我给你介绍个别的。”

“不是,前边一句,你说他叫‘王富桂’?”傅知非皱起眉头。

“啊,”桑野笑了说,“你也觉得这名字和他的脸不配套吧,真的是奇了怪了……”

他还在那头念叨,傅知非却忽而笑了笑:“王富桂这名字怎么了?不能搞歧视。”

桑野:“……”

桑野:“你丫有病吧,你听明白了没有?人要回老家结婚了。”

“听明白了,”傅知非笑了下,“我知道了,妈妈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