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次是柳妙逆袭拿下老三这屡战不败的花花公子，还是柳妙一如其他人成为老三的“风流刀下鬼”。至于旅行，我当然认为是柳妙随口一说，有老三这台“取款机”在，哪轮到我挥斥方遒？更何况老三也不允许俺这么干。我们一伙儿去北京东站坐火车，同行的林馨儿和赵蕾蕾让老三略微吃惊，揶揄我旅个游还拖家带口，你怎不学习咱党员同志一个人浪多潇洒。小龙女虽然跟我们走得近了些，但还是不屑于参加我们这种群体活动。我跟老三说，你丫半斤八两，好意思说我？

老三一愣：“怎么个意思？”

我指了指远远走来的柳妙，老三顿时惊得下巴掉地上：“你喊来的？”

轮到我惊讶：“我操，不是你喊的吗？”

“把吗去掉。”

我俩跟傻逼似的面面相觑，季季冲我俩翻白眼：“我喊的。”热情洋溢地上前迎接柳妙，又亲又抱的，胜似亲人。

一旁的老三忽然露出诡异的笑：“有点意思……”

我问：“有什么意思？”

老三说斜眼瞥了下赵蕾蕾，“总之，此行一定会非常之有意思，小伙子，慢慢享受。”老三语重心长地拍拍我肩膀，跟柳妙招手。柳妙和季季谈笑风生地飘过，压根就不理他。我们差点儿笑抽过去。

我们坐上绿皮火车一路北上。坐绿皮火车还是我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每年回乡下外婆家都是坐的这种简陋的绿皮，后来火车提速取消小站，绿皮的回忆停止在小学时代，没想到这趟去北戴河又坐上这种脏乱差的绿皮。十个人刚好可以做两排，老五自告奋勇要弹吉他唱歌给我们听，老大说您先歇歇吧，你那破歌等明早起床再给我们醒神。柳妙忽然一拍手，眼神一亮：“咱们玩杀人游戏吧！”老大也跃跃欲试。

我问：“杀人游戏？”

柳妙说：“你没玩过？”

我摇头：“只听说过。”

柳妙解释：“十个人，一名法官，两名杀手和两名警察，其余平民……”说完一通规则，小老六举手示意当“法官”，被柳妙否决，言之灼灼说什么“身份天注定，大家各安天命。”

我说：“这游戏真够邪恶的。”

柳妙：“怎么就邪恶？”

我说：“变着法儿让人撒谎，人心都玩坏了。”

季季忽然说：“你平时撒的谎还少？”

第一局我抽到法官，季季和柳妙是“杀手”，老六和老大是“警察”。我还没说完“杀手请杀人”季季就毫不犹豫地指向林馨儿，弄得柳妙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我一愣，问季季：“你确定要杀她吗？”季季拿眼狠狠剜我，其态度之坚决让柳妙都无可奈何地点头。老大和老六两个二逼警察一脸懵逼，首先确认老二的身份。

“天亮了，昨晚被‘杀’的人是林馨儿，请留遗言。”

林馨儿一头雾水地环顾一圈，摇头：“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想肯定不是蕾蕾。”

“下面按照顺时针发言，从赵蕾蕾开始。”

赵蕾蕾不假思索地说：“杀手是她！”她指的是季季。

我问：“为什么”

赵蕾蕾说：“在第一夜就杀掉馨儿的杀手显然是不待见馨儿，因为馨儿只是个新手玩家。第一夜就杀掉馨儿一点儿意义都没有，这只会暴露自己的杀手身份。这个杀手要么也是个不会玩的新手，要么是个蠢到把现实情绪带到游戏里来的傻蛋，但即便是个新手杀手也不至于蠢到杀一个新手，所以我更倾向于后者——不是倾向，就是后者，杀人者就是她，这是确定无疑的。而且下一局被杀的一定是我，所以我提议这轮投票先把她投死。如果第二轮我还是被杀了，凶手有可能是柳妙，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我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真他娘可怕！分析的完全正确。我担心季季和柳妙能不能撑过第二轮。柳妙装作无辜地耸肩，季季则是波澜不惊地坐着。

我说：“老六，该你了。”

老六视线在季季和赵蕾蕾之间飘来飘去，很为难：“赵蕾蕾刚刚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不敢确定季季姐是不是杀手，我……我觉得二哥不像坏人。”

轮到老大：“首先呢我是个好人，等会儿呢谁投我不是坏蛋就是傻逼……”

“你大爷的！”老二他们都把水果皮扔杨余利。

老大说：“开个玩笑缓和缓和气氛嘛！说正经的，我真是好人，刚刚赵蕾蕾的发言我也觉得很有道理，这里面季季嫌疑确实最大，要我投的话也会投季季。嗯，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好人。”一堆果皮又扔向老大。

轮到老五：“我也觉得是季季。”

老三说：“这事吧我是这么觉得，既然是游戏就不要戴有色眼镜去分析。赵蕾蕾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谁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在这局结束之前可能谁也不能肯定。但赵蕾蕾说柳妙是杀手我认为一点儿根据都没有，有时候莫名指认别人的反而是杀手。我觉得柳妙不是杀手，你看她的表情，哪像个杀手啊！”

我操，你丫到底是玩游戏还是泡妞？我们都特鄙视地乜老三。

柳妙接在老三后边说：“赵蕾蕾说的那些话乍一听大家可能都觉得有道理，但仔细分析的话却经不起推敲。首先她说的是杀死林馨儿的必定是对她不抱有好感的人，这是平常人都比较认同的常情，但这里面同样也存在陷阱。林馨儿被杀是个人都能联想到是季季嫌疑最大，连新手都想得到的逻辑难道杀手自己就没想到吗？其实赵蕾蕾的话本身就充满了矛盾，认为这是愚蠢的杀手才干得出来，但是季季并不是那种愚蠢的人，反而我是觉得是被加害的。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季季和林馨儿是坐在同一排的，如果要指杀林馨儿，一定很费周章。而我就坐在季季旁边，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动静，凶手隐藏在林馨儿对面的可能性更高。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第二点。我认为这个杀手是个高手，杀自己身边的人一定不是最被人怀疑的，与前面说的那条逻辑相反的一种情况。我们可以这么假设，假如杀死林馨儿的凶手是赵蕾蕾，大家一定觉得很惊讶，很不可思议，或者说不可能，但这恰恰是掩饰自己身份的最佳挡箭牌，为后者的潜伏做了一个很大的保障。这是一种很高明的伪装，可是再高明的伪装也会露出蛛丝马迹，也会犯错。当然，这个错也许并不一定是她本人犯的，也可能是法官。大家有没有留意到法官说过的一句话，‘你确定要杀她吗’，大家不觉得法官问的这句话很奇怪吗？为什么法官要跟杀手确认被害者，说明法官也没想到杀手会杀林馨儿。法官也是游戏的参与者，他犯的错和说过的话当然也能成为推理的证据，而且别任何其他成员的雄辩、狡辩、猜测更有可信度。所以我怀疑杀死林馨儿的极有可能是赵蕾蕾……”

赵蕾蕾表张嘴结舌，跟吃了黄连似的。但是柳妙还没完，继续往下说。

“我还要补充第三点，这一点是结合之前的分析后使我更加怀疑赵蕾蕾。她后边无缘无故地把矛头指向我，但又说不出什么实质性证据。这叫贼喊捉贼，也是杀手惯用手法，或者说是唯一手段，因为别人不是杀手，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合情合理，只有杀手才可能说一些自相矛盾和毫无根据的话。所以我敢断定，赵蕾蕾绝对是杀手！”

我们几个不由得拍手赞叹，差点给跪下喊“青天大老爷”。

要不是法官能看着你睁眼说瞎话，我他娘差点还信了你柳妙的邪！我要是当杀手第一个杀的就是柳妙，丫整个一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高手，赵高都只配当您徒孙！

轮到季季发言：“柳妙姐刚才已经分析得十分透彻，谁才是真正的杀手一目了然。有时候你甚至想不到，出卖自己的往往是身边最要好的朋友，我建议大家一块投死那种阴险的人。”

我打断季季：“发言注意不要带人身攻击的词语。”

季季说：“她刚才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被呛得跟一傻逼似的说不出话。

赵蕾蕾说：“没关系的周一天，我一点儿都不在意这种屁话。”

“法官大人，她违规说话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