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余利想静静(1)(1 / 2)

下雪了,一天! 卓之城 1875 字 2023-05-15

杜老师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隔三差五召唤我们去她办公室谈话,除了聊毕业论文,还谈谈工作、学习、感情之类,操心这个操心那个,都快把她那颗博爱的心给操碎。最让她放不下的是杨余利。杜老师倒不是担心老大毕业论文能不能写好,而是对保研的关心,我估计天下没有谁比杜老师更关心老大保研这件事。老大非但保研申请表没提上去,连杜老师的召唤都当做耳旁风,你说你杨余利不是作死吗?你死你的,可别连累无辜群众啊!每次杜老师都穷追我问关于杨余利近况,他到底在干嘛。我如实以答,他吃得好睡得好,什么毛病没有。

“他可能真的不想读研究生了吧。”我只好对杜老师这样解释,又把老大家境贫寒夸大了一些,说杨余利同志想尽早为家庭分忧云云,差点没把杜老师感动得声泪俱下。

杜老师叹口气:“由他去吧。”不再纠结杨余利的事。

可是杨余利的糟事远没完结,跟电视连续剧似的跌宕起伏。从杜老师办公室出来,身心俱疲的我决定去家属区吃碗粉压压惊,以安抚我饱受摧残的心灵。晚上的家属区还是十分热闹,这里有超市、水果摊、各种餐饮店铺、小吃摊,那些上完晚自习或选修课的学生们通常都在这点来这里补充补充粮草,然后回寝室休息,当然也有不回寝室的。名字上叫做家属区,实际上很多不是学校老师的家属,而是学校在建校前的本地居民,手头里有多套住房,把房间隔成好几间小间出租,就是所谓的“日租房”,我们习惯叫它“日”租房。所以每天晚上这个点有很多情侣在这里逡巡。我坐在路边的粉摊上正吃着,打量这条并不算长的街道。这条三十多米的街道两旁都是小吃,昏黄的灯光下人头攒动,有一些情侣手牵手偎依着钻进家属区的杉树林里,穿过杉树林就是家属区日租房最多的楼群。我十分艳羡的看着那些两两成对走进去的情侣们,有点无聊地观察他们,虽说这里头也有丑的,可人家好歹也是圈圈叉叉快乐无限,妈的,老子什么时候才能干这种事儿啊……这正看,在那些缱绻的人中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杨露?”

我筷子差点掉下来。再仔细看,的确是杨露没错,她形单影只的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什么人。她来这里做什么?一个荒唐的念头不由自主浮现在我脑海里,杨余利是绝不可能说服杨露做到这一步的,他连拉下杨露的手都废劲,更别说干这事。妈的,我和杨露上辈子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干见不得人的事儿老天总让我来发现?我居然紧张兮兮地盯着杨露祈祷我的猜测是错的。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我意料中高高瘦瘦的人终于出现。徐子才和杨露拉扯两下,跟她央求似的说了几下,杨露半推半就地被徐子才搂进了杉树林。

我立刻付了粉钱,跑到僻静角落拨通杨露电话。我气得浑身发抖,愤怒使我顾不得考虑事情是否如我所想,也顾不得事情会发生成什么鸟样。

拨好几次之后杨露终于肯接,还没等得及她喊“喂”我就立即冲电话一通吼:“杨露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今天真干了这种事儿可别他妈后悔!”

估计杨露没想到我会看到她和徐子才卿卿我我,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周一天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别他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被气得破口大骂,索性说亮话,“我问你,你现在打算跟徐子才干什么苟且的事?”

“你……”杨露气结,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想承认是吧?”

“你跟踪我?”杨露随即愤怒的说。

“你们干的这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还他妈需要我跟踪?”

“周一天,我干什么事不用你来管东管西,杨余利是你爸还是你妈,你有什么资格管的这么宽?”

我操,这贱人不要脸了!我他妈……这电话要不是自己个儿的早他妈让我摔个粉碎。

“杨露你给我听清楚,杨余利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他是我兄弟。我眼里见不得兄弟暗地吃亏。你若是和杨余利一点关系没有,老子才他妈懒得管你丫跟哪个王八蛋滚床单,但是你记住,你现在和杨余利还没分手,我他妈就要管!”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他分手!”

“不打是婊子!”还没等我说完这句话杨露就把电话挂了,使我有气没处发泄,我冲电话大骂一声,“操你妈的!”

和杨露疾风暴雨的对话过后我更多想到的是老大可怜兮兮的处境,心里忽然没底。不知道我这么干是帮了他还是害他,也不敢给老大打电话。妈的,杨余利怎么摊上这么欠一女的!我忧心忡忡的回到宿舍,心想杨老大估计已经被打击得躲进被子里哭晕过去,一看杨余利果然已经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动静。我轻轻喊他一声,老大没有反应,或者杨露压根没给他打电话?我心里带着狐疑,但不好叫醒老大问清楚,拿捏不准目前状况。

我拨通老五电话,把事情大致说了下,老五气得直爆粗,不过还能冷静地劝我:“咱先观察观察再说。”靠,这不是我交代他的话么!

第二天我起早去上那破选修课,见老大还没起床。老二和老六都还在睡觉。老五昨晚没回来,不知道干嘛去。老三昨晚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干哪家姑娘去。我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老大,心想应该不会有事儿了吧,十有八九是杨露良心发现没敢给老大打电话。这么一想,我快速洗漱完去上课。

上完选修课我已经把这茬忘得差不多,路上碰到自习回来的小老六,一同去食堂吃饭。快到“王子楼”下,远远看见楼下边围了一群人,仰头看楼上,不停指指点点。我顺着往上看,楼上边有个人坐在边沿上。

“我操,该不会又有人跳楼吧?”

我们学校早前的建筑最高也没超过七楼,王子楼和公主楼是这两年才建起来,是我们校区鹤立鸡群的建筑,这两幢楼成了农民工跳楼讨薪的首选之所。有那么两三次次据说有农民工爬到公主楼顶上试图跳楼,最后都给劝下来,没跳成,难道公主楼不吉利要换王子楼不成?

这时老五突然打电话过来,电话里老五气喘如牛:“老四,你现在哪儿呢?”

“王子楼下呢,咋啦?”

“看见楼下围了一堆人没?”

“看见了,怎么啦?”

“哎哟喂老四,你害死老大了!”

“什么情况?”

“老大要跳楼!”

“我操!”

仔细一看,楼上那胖乎乎的身影还真跟杨余利很像,只是看不清他的脸。

小老六急得快哭出来:“四哥,快想想办法!”

我说老六你别哭,免得影响老大情绪。四处看了看,旁边运动场高低杠上挂着一床床单,对老六说:“去把那床单拿来。”